“……”关略感觉今天的唐惊程有些怪异,不过他得依着,唐稷还躺在icu,她情绪不稳定也正常。
“好,今晚睡我那。”
关略开车带唐惊程去了公园里的公寓,公寓楼盘不大,闹中取静的环境,不过配套设施很全面。
两人进了电梯,关略按了顶楼的楼层。
一路没说话的唐惊程终于开口:“你也住顶楼?”
“很奇怪?”
“没有,只是以前听心理医生说过,选顶楼住的人都很以自我为中心!”
“还有这种说法?”
“嗯,因为顶楼上去就没有其他住户了,这样便不需要听楼上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唐惊程说话始终凉凉的,关略笑一声:“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我情况跟你有些不同,我楼下也没人,从27到29层我全买下来了。”唐惊程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咧着嘴冷笑一声:“是怕平时坏事做太多半夜有鬼敲门?”
关略这下笑得更欢,忍不住去捏她的下巴:“聪明!”
闲聊间电梯便到了顶层。
独门独户,关略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来吧。”
唐惊程双手捏着拳跟他进去,在门口先看了一眼,客厅面积很大,黑色沙发,白色墙面,最简约的装饰,家具也不多,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活气息,干净整洁到像是楼盘的样板房,平时根本没人住。
“坐吧。”关略扔下车钥匙,将客厅里的灯全部打开。
空间显得更加开阔。
唐惊程站在宽大的沙发前面,问:“你平时就住这?”
“偶尔。”
“其余时间呢?”
“……”他一时没接话,走过去将客厅的落地窗打开一点,让风吹进来。
“回答我!”唐惊程催促。
关略回过身来:“有时候我会住西郊去。”
“跟楼轻潇睡?”
“……”
好吧,他闷口气,可算是弄明白了,这姑娘平白无故闹这一趟就为了吃楼轻潇的醋?
关略走回唐惊程身边,搂住她,弓下身子将脸埋在她的颈脖间,一点点吻她的锁骨和耳垂,动作轻柔又滚热……
唐惊程开始止不住战栗,但她忍着。
关略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我知道你这阵子为了你父亲的事心情不好,我也跟你说实话,轻潇前几天割脉还躺在医院,但是你稍微乖几天行不行?等这阵子的事平息一点,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
唐惊程突然就笑了起来。看着这男人墨黑的眼底,他每次这么吻自己的时候真的很温柔。
“好,我等你给我交代,现在你先去洗澡。”
“……”
关略见她面色淡淡,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好,那你先坐一会儿。”
关略拿了睡衣进浴室,花洒淋下来,可洗到一半的时候依稀听到门外似乎有开门声。
“唐惊程……”关略站在浴室里喊,外面没人应。
“唐惊程!”又喊了一声,关略这才觉得不对劲,随手抽了快浴巾裹住自己出去,客厅里空无一人,转身再往卧室那边看,卧室的门果然敞着,关略冲进去,拉开床旁边矮柜的抽屉。
没有了……
录音笔和那枚耳饰还在。唯独那只手机没有了。
关略随手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和裤子套上,追出去,一直追到楼下,可哪还有唐惊程的身影。
她根本是有备而来的,故意提出要住关略这,其真正目的是来找那只手机。
关略用舌头狠狠龇过牙齿,是他疏忽了……
他给唐惊程打电话,无人接听。
再打,直接关机。
关略只能开车去找,先往唐稷的医院去,路上给叶覃打电话。直截了当就问:“你是不是跟唐惊程说过什么?”
叶覃知道这事早晚瞒不住,也没否认:“是啊,九哥,她去问你了?”
可没有啊,她什么都没问,直接拿了那只手机跑了!
关略一拳敲在方向盘上,声音煞寒无比:“你跟她讲了多少?”
“没多少,只点了几句!”
“几句是多少?”
“九哥……”叶覃开始含糊其辞。
关略急转方向盘将车子刹在马路边上:“叶覃,如果唐惊程出什么事,你第一个替她陪葬!”
唐惊程坐在开往楼轻潇医院的出租车上,手里紧紧捏着邱启冠的那只手机,她试图开机,可里面的存电已经耗尽了。
她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太多事,邱启冠的车祸,父亲为了玉麒麟入狱。还有楼轻潇,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还有关略,他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来接近自己?
按照叶覃那天在咖啡馆的说法,这些问题只有楼轻潇能替她解答。
叶覃把楼轻潇住院的地址告诉了她,她不想问关略,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勇气去亲口问关略。
楼轻潇躺在病床上,目光怔怔地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
她维持这个动作已经一下午了,欣姐不免觉得心酸,将晚饭又去热了一遍端进来。
“楼小姐,您好歹吃点东西吧。”
楼轻潇摇头,只问:“欣姐,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了吧。”
“他今天又不会来看我了对吗?”
“……”欣姐不敢说话了,她知道楼轻潇在盼着谁来。自从入院之后关略只来探过她一次,今天下午老麦已经派人去别墅取走了她的护照。
她知道关略这次是来真的,他已经开始找人替她在办移民了。
可是她不想走啊,如果非要强迫她离开这里,倒不如直接让她死了干净。
“欣姐,把我手机拿来。”
“好!”
欣姐从桌上取了手机递给楼轻潇,她拨了一遍关略的号码,那边占线,再拨。无人接听。
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欣姐给她递了纸巾。
“楼小姐,先生兴许是这几天在忙吧。”
“忙?”
应该是挺忙的吧,叶覃下午还给楼轻潇打过电话,说唐稷住院了,关略得在医院守着那女人,怕她扛不住出事。
真可笑啊,楼轻潇脸上的阴郁之气越来越浓,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真去了美国她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欣姐,我要去找九哥。”楼轻潇起身要去够假肢。
欣姐急了,立即扶住她:“楼小姐,都这么晚了您还去哪里找?”
“我不管,我一定要再跟他见一面。”
“那我推您去吧,别戴那劳什子的假肢了。”欣姐说着就要去推轮椅,可楼轻潇坚持:“把假肢给我,给我!”
楼轻潇的脾气仿佛一下子窜了出来。
欣姐都被她吼懵了,只能把假肢递过去,看着她熟稔地穿上。
楼轻潇扶住床栏站起来,可身子发虚,走几步就摔了回去。
欣姐无奈,只能又将轮椅推过来:“楼小姐,别为难自己了,您想去哪儿?我陪您去!”
她想去哪儿啊?
楼轻潇倒在床上笑,她还能去哪儿?
世界这么大,自从截肢之后她对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兴趣,唯独想去的便是有关略的地方,可是现在这男人要将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