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惊程在他怀里总是特别听话。
“好。”
关略很快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他几乎一夜没合眼,那一觉睡得还挺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最终被手机铃声吵醒。
老麦的电话,声音略显亢奋:“刚收到消息,早晨有人带了真的玉麒麟去市局自首了。”
“……”关略没吭声。
老麦奇怪:“你怎么就这反应?”
“不然呢?”
老麦一时明白过来:“你昨晚是不是去找苏闳治谈过了?自首的人是苏闳治派去的替死鬼?”
关略看了一眼怀里依旧睡得很香的人,压住声音:“我在唐惊程这,有事见面再说。”
他挂了电话,唐惊程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
关略笑,手臂轻轻圈在她的小腹上面,在睡梦中亲吻她的额头。
那一刻他心内是温柔而又平静的,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很远以后的事,等唐稷这事平定下去。他就带唐惊程去做一次全面的产检。
不管这个孩子能不能留,健不健康,他此生都已经认定了这个女人。
唐惊程醒后精神依旧不大好,她满脑子都是唐稷的案子,也就没想到要跟关略坦白孩子的事。
下午关略带着律师陪她去了一趟局子,家属依旧不能进去,但现在情况已经明显好了很多了,因为有人带着赃物自首。只要那对玉麒麟回来,这案子就不会捅破天。
律师进去跟唐稷说明了情况,大约大半个钟头之后律师从里面出来。
“我爸怎么说?”唐惊程焦虑地问律师。
律师松口气:“唐先生在口供中什么都没承认,现在赃物也回来了,所以这件案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棘手,唐先生不是主要涉案人,现在真凶已经归案了,对案情供认不讳,唐先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牵扯进来,最多判个玩忽职守。”
关略不动声色地笑。
这是他早就料想到的局面。也清楚唐稷不笨,在事情没完全明朗化之前他绝对不会在丨警丨察面前“信口胡言”。
可是唐惊程还是急躁。
“那我爸如果罪名成立,会判几年?”
律师略显犹豫:“这就不好说了,因为毕竟是价值六个亿的国宝,又是在唐先生任期之内被掉包,若不是有人匿名告发他还被蒙在鼓里,所以这种情况可重可轻…”
这就成了一个未知数。
所有未知数都会让唐惊程产生恐惧。
“我爸是无辜的,我爸不能有事。”她的声音又开始抖,原本神经紊乱就一直没有痊愈,现在受唐稷的事影响,关键她这段时间一直停药。
关略担心她会经受不住,先稳住她:“不会有大问题的,这种案子只要不曝光,后面的事都好办。”
“真的?”唐惊程意识迷茫地看着关略,这或许是这两天她问的最多的两个字。
“真的,相信我!”这也是关略回答她的最多的一句话。
这节骨眼上他也不允许唐稷出事。
回去路上唐惊程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提出要回唐宅给唐稷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叫律师送进去。
明天唐稷便被移交看守所了,一时之间他也出不来,这案子肯定是要判的,唐惊程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关略见她状态好转,便让司机送她去唐宅。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晚上接你吃饭。”
“嗯。”唐惊程不黏人。
关略下车。站在路口边拦出租边给老麦打电话。
半小时后两人在花园里公寓见面。
老麦几乎是气势汹汹而来。
“你真打算保住唐稷?”
“……”
“就为了唐惊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楼轻潇呢?她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为了她的仇人要把她一个人送到美国去?”老麦脑中全是问题。
关略不回答,坐在沙发上抽烟。
“你疯了是不是?行,就算你真这么喜欢唐惊程,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问题?你现在替她保住了一个唐稷,但你别忘了邱启冠是怎么死的!”
这或许是关略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他狠狠抽了一口烟:“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这都是事实,没有什么比事实更加坚不可摧了!就算你杀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就算你把世界都颠个个儿,她也总有一天会知道!”
“我不可能让她知道!”关略毛了,声音吼出来。
老麦也不管不顾,走到沙发前面逼他:“好,若哪天她要是知道了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我之前给你的录音笔你没有听吗?那姑娘心里梦里只有一个邱启冠,她自己在催眠中亲口承认的,她只把你当成生理慰藉,你算什么?老九,真翻脸的时候你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谁说什么都不是,我至少还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这是关略此时唯一的信念,他可以为了这个信念颠倒所有黑白是非,作出所有艰难的决定,包括不顾情分地伤害楼轻潇。
老麦觉得那一刻的关略简直冥顽不灵。
“至于么,就为了一个孩子?你还怕自己以后缺孩子?吼一声外头自有大把女人抢着要替你生!”
“这根本是两码事!”
“两码事?”老麦嗤笑,“所以你就承认喽?你做这些只是拿孩子当借口,说白了你根本就是舍不掉唐惊程,老九,你陷进去了,你对她动了心,你爱上了唐稷的女儿,可是你别忘了,你杀了她最爱的男人!”
这是一道死循环,紧箍咒一样崩得关略脑仁疼。
房间里死一样沉寂。
关略搓着手指,突然抬起头来轻笑:“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你说呢,你说会怎样?”
“无非是我替自己埋了一道雷!”
“那这只雷有天要是爆了呢?”以肠投血。
“爆了?”关略笑,身子慵懒地斜在沙发上,“那我抱她一起死。”
“疯子!”
“谢谢。”关略掐灭烟,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过来,别这么苦大仇深,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
老麦剐他一眼:“我也懒得跟一个已经没有理智的人吵!”
“好,那咱们谈正事,我要你陪楼轻潇去圣地亚哥呆段日子!”
“凭什么?”老麦也炸了,“这是你欠下的情债,凭什么我帮你去收拾。”
关略摁了摁脑门心:“她有抑郁症,我怕她出事。”
“所以你还是在乎她?”
关略不语,他不善于表达感情,但不表示他对楼轻潇一点情谊都没有。
相反,楼轻潇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不然他三年前也不会向她求婚。
“老麦,我一直很感激两个人,一个是老爷子,是他当年把我领进了九戎台,另外一个便是楼轻潇。”
为何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