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闳治更怒:“说啊!东西他藏哪儿了?”
“水天大浴场!……他说就放在更衣室的置物箱里,他认识里面看柜子的人,必须他本人出面才能打开箱子…”苏霑还说得条条是道。
苏闳治压住气问:“那你派人去找过了吗?”
“找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当然没有,你个蠢货!”苏闳治气得已经双目发红,“你知不知道水天大浴场是谁的产业?”
“……”苏霑摇头。
“九戎台的产业!迟峰绑了关九的女人,还打了唐惊程一枪,他怎么还可能把账册放在他的场子里!”
苏霑一听脚已经软了一半。
这摆明就是迟峰给他下的一个套,用账册当诱饵让苏霑放他出去,他再途中伺机逃跑,可当时苏霑还沾沾自喜,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在苏闳治面前立次大功,轻易就信了迟峰的话,没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爸,我也不知道他会跑啊,这段时间他在常腾住着,我还特意吩咐底下人要好好招待他,照理他应该不会跑啊,跑了就不怕被关九抓回去?”
苏霑想事便是这么一根筋,苏闳治气得坐到了椅子上,揉了揉心口。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蠢?这段时间你派人在常腾旅馆一直守着,他要是再察觉不出来也枉费做了这么多年云南主事!”
苏霑事后想想也明白过来了,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迟峰也跑了。
“爸…那接下来…怎么办?”
苏闳治稍稍收了一点怒气,毕竟见过风浪,遇事要比苏霑稳很多。
“我忌惮迟峰无非是他手里那点证据,不过我料他现在也不敢回九戎台,退一步说,就算那些证据落入九戎台手里,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毕竟关九这人我还没怎么接触过,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苏闳治的逻辑很清晰,他知道现在关略正在找迟峰,一旦迟峰落入他手中,基本也是死路一条,而迟峰手里那些证据就算交给关略,关略也未必会跟苏家为敌。
“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把关九也拖下海,我就不信谁见了钱还会不眼红!”
中缅边境一年走私的玉石数目可观,从中牟利更是惊人,苏闳治就断定九戎台不会眼睁睁愿意舍弃这杯羹。
苏霑一听也放心了许多。
“那…爸,迟峰我们就不找了?”
“找,当然要找,我刚才说的是下下之策,关九这人水太深,能不招惹最好!”
苏闳治手指捻着一柄放大镜,目光阴森,苏霑心里喘口气,不再言语。
两人沉默之际,门外有人敲门。
“谁!”
“是我!”苏诀的声音。
苏闳治扬了扬眉,脸色恢复一些,向苏霑使了个眼色:“出去吧,派人盯紧!”
苏霑立即领命,回头去开门,苏诀颔首站在门口。
“哟,苏总啊,这么晚来找我爸有什么事?”
苏诀眼角睨了睨,没理会,径自走进去,苏霑真看不惯他那张臭脸,嘴里嗤了一声,拧开门走了。
苏闳治靠在木椅上,手里正拿着一樽白玉玩器,拿着放大镜在看它的成色,没看苏诀一眼,只冷冰冰地开口:“怎么到这来找我?”明显的责备口气。
苏诀面无表情:“佣人说你在这里。”
“那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众所周知苏宅的藏宝阁是禁地,苏闳治爱玉成痴,藏宝阁里放的都是他这些年四处搜罗来的好东西。
整个苏宅上下只有苏闳治和苏霑偶尔能进来,以苏诀在苏家的地位他还不够格,不过面对苏闳治的质问他也无所谓,可能习惯了,这么多年在苏家,像今天这样的待遇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反正自己做什么苏闳治好像都看不惯。
“好,下次我会注意。”苏诀也不跟他争,表面顺应,可语气不卑不亢。
苏闳治见他那阴阳怪气的脸也不能把他怎样,瞪了一眼,将手里的玩件放下:“行了,你说吧,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苏诀顿了顿:“关于我和棠棠订婚的事。”
“你和姚晓棠订婚的事?”苏闳治想了想,最后也只是一声凉笑,“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不需要来问我!”说完便继续用放大镜看手里的玩件,仿佛那小玩意儿要比他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重要许多一样。
苏诀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苏闳治抬起头来,略有些厌烦地问:“还杵这里做什么?出去啊!”
苏诀没再吭声,嘴角垂了垂,出了藏宝阁。
“苏总,这么快就跟我爸谈完事了啊?”苏霑抱着微圆的肚子站在楼梯口,口气不阴不阳。
不过苏诀已经习惯了,转过去朝他哼了一声:“谈完了。”
“为了你和姚家那小白痴的婚事?”
苏诀轻睨他一眼,不生气,只说:“看来你这偷听门缝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你…!”
“够了!”苏闳治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走了下来。拐杖一指,“两人一见面就掐,尽给外面的人看笑话!”
“爸…”
“爸什么爸?姚晓棠就快是我们苏家的人了,以后不准张口闭口小白痴!”苏闳治这口气好像很较真的样子,苏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苏诀冷冷撇了眼这对父子,心里早就已经麻木不仁了,只微微颔首,道了声:“我先走了。”
苏闳治站在楼梯口目送苏诀的背影离开,挺拔肃冷,就如同他的性格一样。
自从苏诀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在苏宅住过,当医生的时候他就住在医院分配的宿舍,后来个人经济好一点他自己贷款买了一套公寓搬出去,正式进入苏梵之后才渐渐将贷款还清。
苏闳治了解他的秉性。争强,好胜,性冷,心狠。
“爸,刚才不是我故意要跟他吵,实在是他的样子太嚣张,自从他当上了总经理后…”
“够了,你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苏闳治又看了眼楼下大厅的门。此时苏诀早就已经出了宅子,他不由叹口气,“别总是嘴巴上逞能,撇开我对阿诀的偏见不谈,他这些年在苏梵立了多少功劳?而你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成天在外面给我捅娄子!”
苏霑听了心里不服气:“他有什么能力?还不是因为把姚家那小白痴骗到了手?”
“那也是他的本事。不然你怎么骗不来?”苏闳治真是越讲越窝火,“你真以为阿诀这步棋是随便走走的?你知不知道他要真成了姚海政的女婿会怎样?我告诉你,你以后在董事会上基本就讲不上话了!”
“怎么可能!”苏霑不信,他在苏梵可也是有股份的,虽然股份不多,只是一个小股东而已,但苏诀不过一代理总经理,一分股份都没有,他有什么理由骑到自己头上来。
苏闳治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这个小儿子除了目光短浅。蠢钝拎不清事实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缺点便是自以为是。
“好,不信就等着吧。一旦阿诀和姚晓棠订婚的消息公布出去,苏梵的股票肯定会大涨,你要知道那帮董事会的老东西向来只认钱不认人,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就听谁的,到时候我都未必占上风。”
“真的…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