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总跟安董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怎么说呢……”他挠挠头,“这些事情不该我开口说,我觉得时机到了叶总一定会亲自告诉你,他现在不说肯定是有他的考量,你要相信他,你要等。”
我冷笑了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他,就凭他搞大了我妹妹的肚子吗?”
詹云哲愣了愣,脸色很僵硬。
好久,他开口:“关于晓妍怀孕这件事情,跟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傻,不知道要怎么样怀孕吗?”
詹云哲面色窘迫,欲言又止。
“那个,如果……”他问:“我是说如果哈,让晓妍怀孕的不是叶总而是别人,你会怎么办……”
“这样的男人就该见一个弄死一个,叶修也一样,不过他有钱有势,脑筋也比我好使,我弄不过他。”
听了我的回答,詹云哲的脸色惨白,讪讪点了点头。
我在客厅沙发上睡了大半宿,天快亮的时候醒来睡不着了,詹云哲还在旁边的沙发上睡觉,我跑去卧室看了一下叶修。
他的眉心微微皱着,感觉每次见到他的睡着的容颜都是这样,让人心疼,我在床边坐着,伸手拉住他的手,想了一会儿,又给放开了。役沟协号。
别说感情就该拿得起放得下,我却不行,我既拿不起来,也放不下去。
如果我爱的不是这个人,我的人生会不会轻松一些呢,我不知道,可是这种事情偏偏没得选,这一刻的我们也许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好了的,也许从大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的劫数,逃不过,躲不开,宿命一样地让我们走到了这一步。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叶修用冷水澡顺利地把自己弄感冒了,而且伤口还感染了,没办法上班,我跟詹云哲把他送回了那栋公寓,医生上门来给他挂了针,我在旁边照顾着。
病了的叶修很虚弱,平时话就少,到了这个时候更神色恹恹的不爱说话。
我同他似乎也没有话好讲,房子里面气氛很沉闷。
我又开始厌恶他身上那种阴谋的气息,什么都要遮着掩着不让我知道,自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弄伤自己,然后带着伤痕回来,这样沉默地折磨我。
药物作用加上生病的缘故,一天很快就被他睡过去了,入夜的时候我去给他量体温,烧总算是是退了,可精神状态却没能好转,我守在他旁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他怀里,他早就醒了,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揉了一下眼睛,伸手探向他的前额。
没有再发烧,我松了口气。
他抓住我的手,贴着他的唇,声音嘶哑地开口:“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你一直陪着我?”
“不然你以为呢?”
他嘴角勾起来,抱紧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真受不了,这个时候,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心情好起来,说:“知道那你以后就对我好点。”
反应了一下,自己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妥。
他要是对我好,那还得了,晓妍得弄死我。
我要起身,被他一把按住了,抱的死死的,我被勒的快要喘不过气,“放开啊,我今天还有事。”
他郁闷地放开我,“你个无业游民有什么事儿?”
我起身理了一下衣服,“检察院没有通知你吗?今天安雅的案子进行庭审了,按理说你是安雅的上司,应该也要去啊。”
他坐起身,拍了一下额头,“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我把这事儿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
我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上身没穿衣服,被子松松垮垮落下来在腰间,我从侧面看见他宽肩和肱二头肌,赶紧别过脸。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动作缓慢地起身,“既然你也要去法庭我也要去,咱们一起吧。”
“什么‘咱们’,你是你我是我,各走各的,你身体不好,打个电话让詹云哲送你吧。”
他嘴角拉下来,说出的话意味深长:“你在床上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冷漠啊。”
我从衣柜里面刚刚拿出他一件衬衣,听到这话就冲着他撇过去,一下子盖在了他头上。
安萌勾引他的计划失败了,现在肯定一门心思地想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小学妹”——也就是本人我,如今没有了姜晓雪和尹正言的阴影笼罩,我还是不能跟他一起抛头露面。
这些他当然不会知道,我转身去洗手间洗漱,出来之后看到他在对着地上一个拉杆箱发呆。
他指了指:“这是什么?”
那是我在前天晚上的时候收拾了一半的东西,我回答:“是我的东西。”
“……什么时候收拾的?”他的口气听起来不太友好。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他笑了一下,“对了,你那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语气怪怪的……你知道安萌跟我在一起,那你知道她要给我下药?”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夏涵,我以为……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
他看向我,声音有些飘忽:“难道我错了吗?”
叶修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丝刺痛,我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
有感情又如何?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要分开的命运,这个时候如果不对他残忍一些,以后只怕要对自己更残忍,我别过了脸不去看他。“是你搞错了。”
“……这样啊。”
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失落,我不忍再去看他的表情,拿了件外套就往出走。
再留下去。再看到他,我肯定还会心软,心软的我什么事儿也干不成,只能任由他搓扁揉圆,就连晓妍的事情也会抛到脑后,我不能再这样了。
***
我在法院外面见到左佳明,就一起进去,也算是第一次上法庭,而且还要做证人,我的心底有些紧张。
我们在最后一排找了一个座位。左佳明坐在我旁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紧张?”他问。
我点点头。
“别怕。”他笑了一下,手伸过来,刚要覆上我的手背。我本能地就把手缩了一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候门被推开,我们看过去,是叶修跟詹云哲,詹云哲看到是我,还点头打了个招呼,而叶修看也没看这边一眼,信步往前,前排坐着几个检察院的人,他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不时地微笑一下。
我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我也知道早晨是我先得罪的他,可是现在看着他对我视而不见,却对别人笑脸相迎,我还是觉得不舒服。这一刻的他依然是那个跟我距离非常遥远的叶修,我看到他都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