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津钟启动全部的脑细胞,回忆着柱子身上有无特殊的标记,譬如说胎记什么的,比较独特,能证明他的身份的东西。
想了老半天,一无所获。夏津钟又抬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江,冒然的问道:“你一直生活在这船上?”
大江抬头望着夏津钟,一脸懵懂,心想:一直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回答他?这人还真是奇怪,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目光触碰到夏津钟期待的眼神,大江脱口而出:“我——我记不得了——不光是这些,我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大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翠捞开帘子,站在船舱口,冲着大江怒喝;大江惊慌失措的望着小翠,满脸着急,抬手指着夏津钟:“他——他问我嘛,我若是不回答他的问话,很没有礼貌——”
“傻子,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傻子!”小翠满面怒容,瞪着夏津钟:“你凭啥问他问题,你是派出所查户口的吗?鬼鬼祟祟,一见你就不是好人!”
大江的话令夏津钟震惊,却也燃起了希望,这个大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他是柱子的机率也直线上升。
听闻小翠的指责,夏津钟转面望着她:“小翠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哼哼——鬼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敢说你在街上没被我撞到?”小翠的话令夏津钟心服口服,由衷的佩服她的胆大心细,心想:没想到,这小妮子挺机灵!
“没错,你撞到的的确是我!可我来你家里,真的没有恶意!”夏津钟没有多余的借口为自己辩解,寻思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还说没有恶意,我看你就是不怀好意!你根本就不是来买鱼的,为什么要编瞎话骗人?”小翠咄咄逼人,逼得夏津钟节节败退。
连老伯手上忙着,耳朵却没闲着,刚开始,他本想阻止小翠的无礼,但见她将对方引入了正题,就没再干预。
大江人憨厚,觉得小翠这么跟客人说话,很没礼貌,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拉了她一把,低声说:“小翠,你别这么说话,人家是客人!”
“什么客人?就你憨憨傻傻好糊弄,赶明儿被人家卖了,还帮人数钱!”小翠气急败坏的瞪着大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翠姑娘,你别冲着大江喊叫,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罪!”夏津钟内心矛盾重重,挣扎于是否道出真相。
“用不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小翠脸拉得老长,大有把夏津钟往外撵的架势。
第一百零七章风云难测
小翠一味护着大江,夏津钟深知,她是心中在意他,害怕旁人从她身边将他抢走。由此,夏津钟不由得打定了主意,先不道出真相,等禀报了大哥纪闫鑫再行定夺。
“香喷喷的水煮鱼来喽,小翠、大江,摆桌子,开饭啦!”随着连老伯的吆喝声,大江起身掀开帘子,连老伯端着一大盆鱼走了进来,船舱内顿时热气腾腾。
小翠闷不做声的摆碗筷,却不忘斜眼用余光观察着夏津钟的一举一动,心想:明明就是不怀好意,还得管他饭,哼哼,爷爷也不知道咋想的!
夏津钟恐拖下去夜长梦多,心想:万一小翠那丫头多一个心眼儿,连夜带着大江躲了,没了线索,岂不是前功尽弃?
连老伯将鱼盆放在桌子上,走到角落里摸索,大江拿了抹布在擦椅子,趁着连老伯祖孙三人忙乎的当儿,夏津钟悄无声息的闪身出了船舱,蹑手蹑脚的走到甲板上,背对着舱门,掏出手机,快速发了信息给纪闫鑫。
“吃饭了,鬼鬼祟祟跑出去干啥?”小翠不知何时站在船舱口,这突然一说话,吓了夏津钟一跳,他嘴里叼着香烟转过身,猛吸了一口,火星子在夜色中忽闪忽闪,随后,他抬手取下香烟,笑道:“烟瘾犯了!”
“烟瘾犯了为何不在船舱里大大方方的抽,跑出来干啥?”小翠冷哼一声:“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
“小翠姑娘,你误会了——我怕在船舱里抽烟,呛着你们!”小翠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勾勾的瞪着跳下甲板朝她走来的夏津钟:“呛?这不是笑话嘛,你不觉得船舱里,我爷爷留下的旱烟味道很浓?”
“小翠,没规矩,还不快请客人进来吃饭!”连老伯沉声呵斥,小翠不再言语,低头返回舱里,夏津钟将烟屁股弹进江里,跟着钻进船舱。
“小老弟,快来,尝尝我这自酿的玉米酒,今儿可得陪我好好喝几杯,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喝酒,没滋没味!”连老伯邀请夏津钟上坐,亲自斟满酒。
“连老伯,我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能吃上这么新鲜的野生江鱼,还能喝上您自酿的酒!”夏津钟满面笑容,端起酒杯:“连老伯,这杯酒,我借花献佛,感谢您的热情款待!”
“哎呀,你就甭客气了,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你,太寒碜了——”连老伯的话惹恼了小翠,她满脸不痛快:“爷爷,这还叫寒碜?单说这盆鱼,哪儿是他想吃就能吃到的——我没说他糟蹋了咱家的鱼,已经够给他留面子了!”
夏津钟面色微微泛红,他哪儿能不晓得这野生江团在市面上的价格,这一盆鱼,可真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连老伯端起酒杯,瞪了小翠一眼,目光落在夏津钟脸上:“小老弟,你别往心里去,小翠这孩子,打小被我宠坏了!嘴巴不饶人——”
“老伯,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小翠心直口快,是好事,好打交道——”夏津钟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心里却在想:小翠这丫头嘴不饶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柱子将来若真是娶了她,还不得成耙耳朵,被她呼来喝去?柱子可是大哥唯一的接班人,被一个女人压着,像什么话——
大江低头往嘴里扒拉饭,也不说话,小翠一个劲儿朝他碗里夹鱼,数落道:“白饭有啥好吃的?多吃鱼,爷爷做的鱼可好吃了——可别好死了旁人!”
连老伯看了看小翠和大江,摇头哈哈大笑:“这俩孩子,像是长不大!”
“长不大好——长不大好——”夏津钟正胡思乱想,被连老伯的笑声打断,慌忙附和道。
连老伯起身拿来个杯子,倒了半杯酒,杵在大江面前,笑道:“大江,你也喝一点儿,男人,不会喝酒可不成!”
“哦——”大江搁下饭碗,端起酒杯,放到嘴边,刺鼻的酒气冲得他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将杯子移开。
连老伯笑望着大江:“咋,这就认怂啦?”
“爷爷,你干嘛逼大江喝酒?非得把他培养得跟您一样,酒不离身,您才高兴?”小翠噘着嘴,一把从大江手中抢过酒杯,瞪着连老伯:“这杯酒,我帮他喝!”
啪——
“放下!”连老伯怒喝一声,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吓得几人身子一颤,小翠举着空杯子,嘴角挂着酒液,惶恐的望着爷爷,不明白他为何发这么大火。
“啥都是你帮他——他是男人,不是任何事情你都能代劳的,有些事儿,必须他自个儿去面对!”小翠从未见爷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儿,着实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