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抬眼幽幽的望着姑娘,愣头愣脑的问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别说话,你快把药喝了,等你病好了,就知道自己是谁了!”姑娘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那年轻人:“这药,可是我爷爷亲自上山采回来的,珍贵着呢!”
“谢谢!”年轻人一说话,嘴里咕嘟嘟朝外冒着药泡泡,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姑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搁下碗,拿了毛巾替他擦拭嘴巴,笑道:“都说了喊你别说话,你先睡一会儿,爷爷说了,睡得好,脑子才长得好!”
年轻人怔怔的望着姑娘,目光呆滞。
“小翠——来搭一把手!”老翁朝着船舱里呼喊。
“哎,爷爷,就来!”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小翠从船舱里钻出来:“爷爷,要撒网了么?”
“他怎么样了?”老翁侧脸望着小翠,小翠叹了一口气:“还能咋样?还不是愣头愣脑,总问自己是谁嘛!”
“他的脑子撞坏了,能醒来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听了爷爷的话,小翠心焦的问道:“爷爷,他还能记起来自己是谁么?”
“傻丫头——你倒是想让他记起来,还是不想啊?”老翁呵呵一笑,小翠害羞的拽了他一把:“爷爷——你干嘛奚落我?”
“鬼丫头,就你那点儿小心思,爷爷我还看不出来?嘿嘿——你是巴不得他只记得你吧?”老翁的话惹恼了小翠,她红着脸,跺着脚:“越说越离谱,我不理你了!”
小翠气呼呼的返身钻进船舱,老翁轻笑着摇摇头:“知道害臊了,还真是长大了!”
L省省城,何家大院内。
以往清冷的宅院,此时热闹非凡,角角落落都有人在打扫卫生,修整树木,前院已经有人陆续在往好处挂红绸、红灯笼。
整座庭院内,充满了喜庆,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何老夫人在管家的陪同下,一会儿指点这个,一会儿又让人挪一挪那个,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齐宏摆出一副准姑爷的架势,在院子里四处溜达,对忙碌的佣人们时不时斥责、辱骂一番,惹得大家远远的看到他,就会躲开,就跟避瘟神一般。
何老夫人在的时候,齐宏完全变了一副嘴脸,斯斯文文,对下人轻言细语,颇得她欢心。何老夫人甚至觉得,招齐宏入赘何家,并无什么不好,只要他跟何芳菲一条心,何家等于是多了一个信得过的人!
何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喜宴自是要做到最好,喜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只等着风风光光的把姑爷招进门,何家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来得顺理成章了。
一想到过不了几个月,就能够抱上重孙子,何老夫人就异常开心。
何芳菲窝在屋子里,百无聊赖,何老夫人命她好好的安胎,还派了专人盯着她,不许她跨出别墅大门半步,理由很简单,院子里忙忙乎乎,深怕哪个不长眼的撞到她,动了胎气。
憋坏了的何芳菲内心满是对齐宏和肚子里的孩子的怨恨,时不时的发脾气,指着肚子骂道:“小东西,还没出来就捣乱,等你出来了还了得了?你等着,早晚我得灭了你!”
何芳菲这话,恰被推门进来的何老夫人听到,何老夫人满面怒容的瞪着她,斥责道:“芳菲,当妈的人,怎能说出这等丧心病狂的话?我重孙儿若有个好歹,我为你是问!”
“奶奶——人家只是闷得慌嘛,瞧瞧您,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有了重孙儿,就不疼我这个孙女了——我冤不冤!”何芳菲撅着嘴,一脸的不痛快。
何老夫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哪儿有当妈的人,跟自个儿孩子争宠的?你可记住,孩子在你肚皮里,你说什么,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往后可不敢再胡言乱语了,知道不?”
“知道了,奶奶!”何芳菲无可奈何的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上,唉声叹气。
黑雕帮旧址。
昏迷不醒的纪闫鑫,已经被兄弟们抬回山上,住在以往他住的屋子里。齐云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给他治疗。
一天一夜过去了,纪闫鑫还没有醒转的迹象,纪闫坤心急如焚,几次三番询问齐云:“先生,大哥究竟啥时候能醒过来?”
纪闫坤得到的答案,只有齐云说的一句话:“尽人事,知天命!”
这答案令纪闫坤抓狂,可他却是没有任何办法,他固执的要带纪闫鑫去金都城里的医院诊治,齐云拦住他,不允许他轻举妄动。怒喝道:“阿坤,你是不相信我齐云,还是要把阿鑫送上断头台?”
“先生,我是带大哥去医院救命,怎么又说我是推他上断头台?”纪闫坤百思不得其解,怒不可竭的瞪着齐云。
齐云沉声道:“阿鑫满身伤痕,不是枪伤就是刀伤,还有老虎牙印,你想想看,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多伤?哪个医生敢给他看病?就算不被刑警抓走,也难保不会葬身于简冰的人的刀下!”
“他简冰敢动大哥一根汗毛,老子第一个宰了他!”纪闫坤咬牙切齿,齐云叹了一口气:“何苦要逞一时之勇?简冰不光动了阿鑫,还险些要了他的命!”
“先生——你——”纪闫坤说不过齐云,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去,一路奔向后山。
因纪闫鑫需要静养,近两日,采矿暂时停工了,弟兄们都在宿舍里休息,齐云早早吩咐下去,不得喧哗。
此刻,后山静寂无人,纪闫坤肆无忌惮的在那里发脾气,踢这棵树一脚,劈那棵树一掌,在树上休憩的鸟儿顿时被惊动,扑簌簌飞来飞去。
纪闫坤的目光,落在那几座立了墓碑的空坟上,顿时火冒三丈:“简冰,你***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老子信得过你,才把大哥托付给我的‘江山’托付与你,你却一心咒我们死!”
纪闫坤暴性大发,飞起几脚,踹倒了墓碑,心想:老子今儿就把这坟堆刨平了!彻底废了你的诅咒!
瞪着血红的眼睛四处张望,纪闫坤冲到崖边搭建的临时窝棚,找出铁锨、锄头,拎在手里,气势汹汹的回到坟堆旁,开始挖坟。
随着土层一层层被挖开,纪闫坤呆住了,原来,这并非空坟。片刻之后,纪闫坤继续往下挖,棺材已经腐烂,一碰就碎,不一会儿,他就看到躺在里面,已成一堆白骨的人形。
纪闫坤不禁大吃一惊,心想:这坟里,到底埋着什么人?
纪闫坤并非胆小鼠辈,却还是不免感到毛骨悚然,既然,这坟墓是简冰修的,那么,这里面埋着的人,定然跟他脱不了干系,可,他为何要将旁人埋在大哥的坟里?
越想越不可思议,纪闫坤觉得,保不齐,其他的坟里,也有尸首。这事儿非同小可,纪闫坤不敢贸然下定论,他拔腿狂奔,去找齐云相商。
纪闫坤风风火火的推开门,气喘吁吁的喊道:“先生,我有要事禀报!”
正在给纪闫鑫施针的齐云,抬眼看了看满头大汗,一脸青紫的纪闫坤:“你先在外面稍等,我这就来!”
不一会儿,齐云从屋内出来,掩上房门,纪闫坤迎上前去:“先生,我在后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