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津钟返身,怏怏不乐的朝着山洞所在的方向赶路,心想:大哥嘱咐我照顾大嫂,山洞没有门,万一闯入野物,大嫂有个三长两短,大哥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惊吓之余,夏津钟不由得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待他爬上石壁,钻进山洞,整个人呆若木鸡,娟儿不见了,山洞里凌乱不堪,似乎有打斗过的痕迹。
“大嫂——大嫂——”不容细想,夏津钟惊慌失措的追进林子里,寻找娟儿的身影,他奔跑着,眼睛在地上搜寻,看看有无蛛丝马迹。
咯咯咯——咯咯咯——
林子里飘荡着若隐若现的笑声,那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根本无法捕捉方向。
夏津钟惊恐的站在原地转圈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幸亏这是在白天,若是在夜里,难保不会被这幽灵般的声音,吓得屁滚尿流。
话说娟儿突然醒来,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看到洞口投进光亮,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子朝洞口走去。
一不小心,踩在燃烧的柴火上,只听见呲啦一声,脚底腾起青烟,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娟儿感觉不到疼痛,深一脚浅一脚继续朝洞口走,走到坎边,她也没停下,一只脚迈出去,整个人像一个球,骨碌碌滚下去,幸亏身上裹着虎皮,才不至于跌伤。
在潮湿的地上躺了一会儿,娟儿咬牙爬起来,睁着空洞的眼睛四处看了看,迈开脚步,朝林子深处走去。
林子里荆棘遍布,地上覆盖着经年累月落下的枯叶、枯枝,不一会儿,就扎得她的脚满是伤口,鲜血淋淋。
娟儿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一路上,她咿咿呀呀的又跳又叫,咋一听像是在唱歌,仔细一听又像是在悲伤的哭泣。
此刻,没有人知道娟儿的内心世界,她是一个疯子,连吃喝拉撒睡都不能自理的人。除了心跳、呼吸能够证明她还活着之外,她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像是在夜间游荡的孤魂野鬼。
娟儿在林子里穿梭,横冲直撞,没有任何惧怕,横生的植被挂住裹紧虎皮的蔓藤,随着不断的摩擦,蔓藤断了,虎皮散开,像披肩一样,披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冷风吹过,不由得哆嗦。
继续在植被丛中穿行,身体被荆棘划出道道血痕,隆起的肚皮,被刮得如同一个花皮球,令人触目惊心。
夏津钟不经意发现了地面上的血脚印,大惊失色,蹲下身子仔细察看,脚印短小,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脚印,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拔腿直追,嘴里不停的喊着:“大嫂——大嫂——”
夏津钟心中清楚,以娟儿目前的精神状况,根本不可能作出回应,更别指望她自己停下;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呼喊着。
夏津钟的声音悲壮、焦急,在空中回荡,林子上空飘荡着回音。
纪闫鑫追上妮子哥,两人正扭打着在地上翻滚,难分胜负。突闻空中传来夏津钟的呼喊声,纪闫鑫分心晃神,妮子哥趁机将他按倒在地上,夺过他手上的短刀,一刀刺进他的腹部。
“娟儿——”纪闫鑫咆哮一声,将短刀拔出,鲜血如注,妮子哥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怔怔的立在那里,瞪着他,满脑子疑惑:这个男人咋会晓得娟儿的名字?
纪闫鑫一只手按住腹部的伤口,另一只手用短刀支撑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眼里喷着火,冷冷的扫过妮子哥的面部。
妮子哥两只手紧握成拳,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岂料,纪闫鑫没有朝他冲过来,而是循着发出呼喊声的方向,窜进了林子。
妮子哥大感意外,跟着追了过去。
啊——咯咯咯——
一声尖叫之后,一阵笑声随之而来,纪闫鑫循着声音狂奔过去,看到娟儿整个人朝着山坡下滚去。
纪闫鑫顾不得疼痛,更顾不得生死,像一只苍鹰腾空飞出去,落地之后打了一个滚儿,又爬起来飞出去,最终挡在娟儿的前面,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护着,骨碌碌滚下山坡,直到被一棵歪脖子树挡住,彻底停下来。
娟儿哼哼哈哈的叫唤,眉头紧皱,额头上布满汗珠,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抠进纪闫鑫背上的肉里。
“娟儿,你咋啦?”纪闫鑫张开嘴,汲着冷风,一股股热流喷射到他的腿间,他伸手抹了一把,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手上全是血。
纪闫鑫忍着剧痛坐起来,才发现,那些血,是从娟儿的两腿间流出来的,她这一摔,导致早产大出血,性命堪忧。
“娟儿——娟儿——你坚持住,不要睡,不能睡啊——”纪闫鑫的心剧烈绞痛,他这一生看多了流血,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血如喷涌而出的洪水。
很快,娟儿就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纪闫鑫扯下沾满自己鲜血的衣衫,堵在娟儿的腿间,即便晓得这方法治标不治本,根本就止不住奔涌的鲜血,他还是拼命的按住不放。
“娟儿——娟儿——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马栓儿——我是马栓儿啊——”纪闫鑫泪如雨下,胸口阵阵剧痛,他的刀伤,也在往外渗血。
啊——
纪闫鑫悲愤的仰天长啸,而后,眼睛望向滚下来的山坡,被压趴下的杂草植被,全然被鲜血染红,成了一条血路。
第二十九章恶有恶报
妮子哥站在山头,望着怀抱已经咽气的娟儿,咬牙切齿朝山头奔跑的纪闫鑫,不由得胆寒,拔腿就跑。
嗖——嗖——
夏津钟拉开弓箭,两根竹箭携风而至,一上一下,深深射入妮子哥的背心和腿弯,他忍住剧痛,朝前跑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夏津钟撵上前,一脚踩在妮子哥身上,冲纪闫鑫大喊:“大哥,我逮住他了!”
登上山头,纪闫鑫将娟儿放在青草上,瞪着血红的眼睛,冲到妮子哥面前,拔出被干透了血迹染成暗褐色的短刀,在他脖子间摩擦,恶狠狠的骂道:“跑啊,你***咋不跑了?”
“大哥,大嫂咋样了?”夏津钟怯怯的望着纪闫鑫冷若冰霜的脸。
“你***还有脸问?”纪闫鑫怒火中烧,甩手给了夏津钟两耳光,凶神恶煞的吼道:“老子一会儿才跟你算账!”
夏津钟挨了打,心中却并无怨气,这事儿说来说去,的确是怪自己没听大哥的安排,掉以轻心,才让娟儿跑进林子里,遭遇不测。
纪闫鑫一把揪住妮子哥,将他提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竹箭贴着他的背折断,半截子在地上,半截子植入他的身体,被鲜血遮挡,看不到踪影。
纪闫鑫蹲下身子,冷笑道:“你不是爱跑吗?老子让你下辈子都站不起来!”
“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妮子哥从纪闫鑫对娟儿的紧张表现中,明白了他们不仅相识,关系还不一般,亲密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杨智建。
“哼哼,杀了你多没意思?挑断脚筋,让你自生自灭,那才带劲儿!”纪闫鑫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柱子的亲爹?”妮子哥曾听柱子提起过他的父亲,方才就寻思着,此人,大有可能就是娟儿的男人,只不知为何会在这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