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津钟一晃神的工夫,纪闫鑫已经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夏津钟一看落队了,吓得赶紧往前跑,边跑边喊:“大哥,你等等我!”
听夏津钟的声音,纪闫鑫深知他心中害怕,苦笑了一下,停下脚步,等待夏津钟跑近了,才又迈开步子。
纪闫鑫走走停停,时不时指着地上的植物、昆虫,对夏津钟说:“这个有毒,千万不能碰!”
夏津钟会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看清楚,却没有几个是真正的记在了脑子里的。
走到一笼挂在树枝上的蔓藤下,纪闫鑫指着蔓藤上毛茸茸的果子,说:“这是毛梨儿(野生猕猴桃),可以吃,捡软的吃。现在正是果子成熟的季节,即便是未成熟,实在没东西可吃的情况下,也可以用来充饥!”
“大哥,这毛茸茸的玩意儿,咋吃啊,能咽得下去?”夏津钟面露难色,不敢想象这毛毛进了喉咙是啥概念。
“你还真是聪明得够可以,我让你吃毛了?你小子不会把毛弄干净,把皮儿弄掉才吃!我真是替你忧心,你说你这样,一个人在这老林里,咋活得了?”纪闫鑫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夏津钟,摇摇头。
夏津钟赶忙说:“所以啊,大哥,你可别丢下我,不然我怕都活不过一天——”
听了夏津钟的话,纪闫鑫的心中沉重,且悲伤——
第三百五十七章意志比拼
正如纪闫鑫所料,齐云等人的确还被困在绝谷腹地中的古树洞里。
树洞里的水被他们清理了,一下大雨又飘进去,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脚下就更别提了,总是潮湿一片,脚上都起了红疹。
为了保证一旦能离开的时候有鞋可穿,齐云早早的就叫纪闫坤和华子把鞋脱下来挂在了树洞壁上。
三人一狗挤在狭小的树洞里,吃不好、睡不香,原本壮实的黑豹,身上的肉已经掉下去一截子,辛亏齐云手脚麻利,又趁着木箱子浮过的时候,拽了一个回来,里面全是肉罐头,才不至于让大家咀嚼、吞咽生米。
除了齐云有飞檐走壁的本事,能够爬到古树的树枝上透透气,纪闫坤和华子、黑豹都只能困在洞里,心情烦躁。
之前自酿的那些酒,为了遮阳,齐云把木桶牢牢的固定到了枝叶茂密的树干上,地震后,他第一次爬到树干上时,发现所有的木桶都完好无损,高兴极了。
顺手抱了一桶进树洞,馋得纪闫坤赶紧用罐头盒子盛了酒,美美的喝了几大口,不胜酒力的华子为了解乏,也喝了一些。
这酒酒劲儿很猛,喝不多少,人就感觉到飘飘忽忽,就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吃着肉罐头,喝着小酒,算是最惬意的避难了。
人不如狗耐寒耐冻,狗却不如人有定力。
谁也不晓得会被困多久,根本就不敢大肆吃喝,被困得久了,黑豹渐渐失去了耐性,变得狂躁不安,它一反常,搅得人也跟着焦躁。
好几次,黑豹都忍不住往洞外蹿,都被齐云和纪闫坤挡住了,点上一段草药杆,让它闻闻那烟雾,它就会渐渐的安静下来。
连续下了几天雨,洞里的酒早就被喝得干干净净,就连沉底的果皮,也被捞出来吃掉了。
这天,雨刚停,待树干上的水气被风吹干了,齐云又上树溜达,准备顺便抱一桶酒进洞。
纪闫坤和华子都很困乏,脚上的红疹起了水泡,奇痒无比,惹得心烦意乱,不知这样非人的日子,还要持续到啥时候——
两人又烦、又困、又倦,哪儿还顾得上看管黑豹,身上长了跳蚤的黑豹皮肤瘙痒,躁动不安,低声咆哮一声,再次朝着洞口冲过去,待纪闫坤和华子反应过来,扑到洞口伸手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
黑豹飞出树洞,落在地面上,陷入了淤泥中,它不停的挣扎,纪闫坤大声喊道:“黑豹——别动!”
华子流着泪哀求道:“黑豹,你别动,动得越厉害,陷得越深!”
平日听话,通灵性的黑豹,此刻压根儿不听任何人的话,还是一个劲儿挣扎,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望着树洞口,那目光,充满了祈求、充满了绝望——
不一会儿工夫,黑豹只露出一个脑袋,就连那脑袋,也渐渐的沉入了淤泥里。华子失声痛哭,痛骂不该只顾自个儿打盹儿,没管好黑豹;纪闫坤的眼里噙着泪水,愧疚不已。
齐云骑在树干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黑豹只是一条狗,但是,大家同甘共苦几月,早已是亲密的战友、兄弟,没有一个人把他当畜生看待。
许久之后,齐云抱着酒桶进入树洞,说:“你们也别太伤心,对于黑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它终于解脱了!它和我们不同,所能承受的极限也不同——”
“齐先生——我们,我们还能出得去么?你就说句大实话吧——假如横竖是死,我也不等了,跟黑豹去作伴儿——”华子哭兮兮的望着齐云,泪流满面。
纪闫坤喝道:“华子,你胡思乱想啥呢?”
“坤哥,你别拦着我,我今儿一定要把话问明白了,不然,我熬不下去了呀!”华子痛苦的道出了自个儿的内心话,他毕竟年轻,经不住大事儿,也实属正常,他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华子,你放一万个心,咱们只是暂时被困在了这里,一定能活着出去!多的时间都熬了,还在乎再熬几天?”齐云苦口婆心的劝慰华子,递了一罐头盒子酒给他,继续说:“咱们多幸运啊,虽说被困在这儿动弹不得,好歹还有肉吃,有酒喝,若是在城里,被埋在钢筋混凝土下面,那才叫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华子一口气喝了一盒子酒,情绪渐渐安静下来,想想,觉得齐云说得的确在理,如若真的在金都,这会儿命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纪闫坤根据自己的判断,深知要想走出去,非得等上半个月不下雨,天天大太阳,才可以从树洞里下到地面上,至于行走的途中,会遇到啥突发状况,就不得而知了。
齐云和纪闫坤默不作声的对视片刻,碰了一个酒,他们无声的达成了一致,无论如何,都要把华子带出去,哪怕他会成为累赘,牵绊他们的脚步,也绝不丢下他不管。
华子并不知道此刻齐云和纪闫坤的内心活动,在酒精的催化下,昏昏欲睡,不会儿,就鼾声四起。
纪闫坤看了看睡得沉沉的华子,冲着齐云说:“让他好好的睡,先生,咱俩今儿喝个痛快!”
“嘿嘿,咱们可得学会储粮过冬,可不能图了一时痛快!”齐云笑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先生是个洒脱之人,又怎会被后顾之忧牵绊?”纪闫坤浅笑着望着齐云,齐云笑道:“老弟还真是了解齐某,罢了,既然开局了,那就喝个痛快,咱们能走到今天,实属奇迹——想必,还能创造更大的奇迹!”
“还是先生豁达,幸亏有你相伴,不然,我难保不会像华子一样脆弱!”纪闫坤有感而发,庆幸与齐云在一起,他这半生,只信服两个人,一个是大哥纪闫鑫,另一个就是齐云,但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他的心里都会很踏实,无论遇到啥难事,身处啥环境中,都不会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