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厨房门瞄了一眼,顾远山使坏的端起桌子上的一碟小菜,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说:“咋搞的,盐不要钱啊?”
黎凤兰一听,心道:这还了得,顾远山一进来,我不就暴露了吗?让他提溜出来,脸不是丢光了?
脑子一转,黎凤兰灵机一动,抓了个瓶子慌慌张张的往外跑,嘴里喊着:“咸了?来,我给你加点儿醋。”
顾远山万万没料到黎凤兰会突然跑出来,还兴冲冲的往里走,听到声音,已经来不及止步,俩人撞了个满怀,碟子里的菜汁泼了顾远山一身。
顾远山低头看着被染成褐黄色的白衬衫,勃然大怒,吼道:“你——”
黎凤兰惊慌失措,连忙赔不是,说:“哎呀呀,都怪我,我给你擦擦——”
黎凤兰一只手拎着瓶子,另一只手在顾远山的衣服上抹来抹去,白衬衫越发惨不忍睹,顾远山吹胡子瞪眼的吼道:“黎凤兰,你存心捣乱是吧?”
“我、我没有啊——要不,你去换一身,我赶紧给你洗洗,不然入骨了,就该洗不掉了——你这衣裳得多贵呀!”黎凤兰望着顾远山,忐忑不安的说。
顾远山把菜碟子塞进黎凤兰的手里,气冲冲的走了,黎凤兰目送他上了楼梯,这才低头看着手中的小菜,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咸了呢?我明明尝过味道的!难道是我心不在焉,连做饭都出错?”
黎凤兰把菜碟子放在桌子上,将瓶盖打开,朝碟子里倒了一些,用筷子拌匀,夹起一撮送进嘴里,当即吐了出来,皱起了眉头。
她赶紧把瓶子口凑近鼻子闻了闻,惊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了,慌乱中,她错把酱油当醋使了。
黎凤兰心想:幸亏顾远山不在场,不然又出糗了,赶紧的,趁着他没发现,先毁尸灭迹!
黎凤兰抬头四下张望,见没有动静,端起碟子朝卫生间跑,刚跑了几步,身后传来顾远山的声音,他说:“鬼鬼祟祟的,端着菜去哪儿?下了药,想要毒死我?”
黎凤兰慌张的扭头看,手上的碟子倾斜,菜汁撒到地上,看到顾远山直视她,她心中惊吓,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摔了个人仰马翻。
一碟子菜连碟子一起飞向空中,向天女散花一样撒在黎凤兰的身上,碟子在空中打了个滚儿,落下来,不偏不斜,恰好扣在黎凤兰的脸上。
顾远山瞠目结舌的看着黎凤兰表演的惊险大片,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心想:这女人能不能拿一天安生一点儿?一天不弄出点儿事来,还真是皮痒痒!
黎凤兰躺在地上,缓不过劲儿,一动不动,顾远山吓了一跳,寻思着别摔出个好歹,他快速跑过去,却见黎凤兰伸手扒拉一下碟子,碟子从她的脸上滚落到地面上,啪一声碎了。
黎凤兰瞪着大眼睛,呼啦呼啦喘着大气,嘀咕道:“妈呀——憋、憋死我了!”
顾远山凑过头去,略带幸灾乐祸的表情,问道:“摔坏了没?你说你,端着菜碟子跑这儿来干啥!”
黎凤兰心想:顾远山的话哪儿是在询问,分明是在埋怨,是在嘲弄嘛!
顾远山伸手欲拉黎凤兰起来,却被黎凤兰抬手挡开了。
顾远山皱眉问道:“真不要帮忙?”
“不要!”黎凤兰没好气的说。
“那好,我上班去了。”被黎凤兰这么一折腾,顾远山完全没有了食欲,闷闷不乐的开车上班。
L省山中农家小院。
厨房盆里还装着头日吃剩下的狼肉,狼皮用竹片撑开,挂在屋檐下的墙上,院子里青石板上的血迹已经渗入其中,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
院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昨儿大伙儿喝酒到半夜才散去,锅里香味浓郁,向整个空中飘散而去,到了夜里,就听到狼嚎声,那声音如诉如泣。
有人开玩笑说:“兴许是这匹狼的婆娘,在喊它回去!”
“喊啥喊?干脆一起来,它们两口子黄泉路上有了伴,我们又可以吃狼肉下酒!”有人回道。
狼嚎声离得很近,似乎就在村落附近,其他人都闹哄哄的划拳、喝酒,热火朝天,中年男人却始终忧心忡忡,总觉得不踏实,担心有一天,村子里会招来灾难。
娟儿一晚上都很闹腾,杨智建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妮子推门进屋,说道:“我来看着她,你去吃一点儿东西?”
杨智建面露难色,指了指妮子的肚皮,意思是怕娟儿闹腾得太厉害,伤了她肚子里的娃儿。
妮子咬着嘴唇,瞪着杨智建,心想:娟儿要是一辈子这样,你岂不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杨智建望着憋着气的妮子,目光中透着无奈和悲伤,妮子直愣愣的与他对视片刻,转身出门。
院子里,柱子已经吃饱了,跑来跑去的玩儿,妮子冲着他喊道:“柱子,你咋这么不懂事儿呢?”
柱子闻声止步,悻悻然的望着妮子,问道:“我咋啦?”
“你吃完饭了咋不去看着你妈?你不知道你师父没吃饭?”妮子撇着嘴,一脸的不痛快。
“我去过啊,我妈把我赶出来了,除了我师父,她谁也不让陪!”柱子走到妮子跟前,垂头丧气的说。
“她疯了,你们不知道啊——这么下去,她没折腾死,你师父也得被活活饿死!”妮子黑着脸数落道。
“哦——我去看看。”柱子被数落一顿,心中失落,对妮子哥的怨恨又增长了几分。
柱子刚走到堂屋门口,妮子哥喊住了他,说:“柱子,你去玩儿去,你力气小,管不住你妈,谨防她伤着你!我去换你师父出来。”
柱子仰起脸死死的盯着妮子哥,狠狠的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还不是你把我妈害成这样的?你巴不得我们死在山上——”
“柱子,我跟你道歉,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我气杨智建——不是针对你们母子!我、我也很后悔——”妮子哥伸手拉住柱子,诚恳的说。
“后悔有屁用?我妈——她连我都不认了——”柱子甩开妮子哥的手,哭兮兮的说。
妮子在一旁看到哥哥跟柱子道歉,又见柱子掉了泪珠子,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走过去,说:“柱子,姨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妈会好起来的!我们山里草药多,我就不信治不好她的病!”
柱子仰起脸望着妮子,问道:“真的?”
“真的!”妮子哥回答,看到柱子的目光投向他,接着说:“明儿开始,我就上山挖草药,天天去。”
“我跟你一起去?”柱子望着妮子哥,期待着他的回答。
“行,带你去,不过,你得听我的话,不许到处乱跑!”妮子哥加了附加条件。
柱子破涕为笑,说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妮子哥解开了柱子的心结,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