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了谢意。
梅湘南再次踏进家门,心里却没有了家的感觉,而家的感觉是安全和温暖,
这已经远离了梅湘南了。她心里清楚自己今天怎么会回来,若不是为了安嘉睦,
这个时候,她肯定在刘薇的家里。她喜欢安嘉睦。她不愿意看到安嘉睦这么年轻
就离开这个世界。
梅湘南把一碗热汤端在安嘉和的面前,安嘉和赶紧伸过双手去接,他的手搭
在梅湘南的手上,惭愧地看着梅湘南,“小南,你能原谅我吗?”梅湘南的头扭
在一边,没吱声,安嘉和知趣地放开了梅湘南的手,端着碗,喝着汤。他的心里
此时和这碗汤一样温暖,他也希望梅湘南的心能和他一样温暖。
“小南,我想…”
“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下来,你累了,好好休息,有话改天再说。”梅湘南打
断了安嘉和的话,收拾着桌子上的空碗。
“也好,手术后的四十八小时,是嘉睦的危险期,明天一早我还得去医院。”
安嘉和说这话时,显得无奈,只是为自己遭到梅湘南的拒绝找一个阶梯下来,
“小南,你的伤…怎么样了…最好也去检查检查…好吗?”
不提不要紧,被安嘉和一说,梅湘南明显感觉到腰部的肋骨一阵钻心的疼痛,
身体晃了晃。安嘉和的脚在踏进卧室时,又转过身来,看着梅湘南走向厨房的背
影,说,“小南,我…永远爱你!”梅湘南径直走进厨房,好橡根本没有听到
安嘉和说了什么似的。
等梅湘南洗完碗和锅子,走出厨房,安嘉和的鼾声从卧室里一阵一阵地传了
出来,梅湘南走过去把卧室的门带上,闭了客厅里所有的灯,家里顿时被黑暗笼
罩住了,她慢慢地退出家门,下楼走了。
梅湘南回到刘薇家里,刘薇还没有回家,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小南:你
去哪里了?
我给你找了个律师,你可以咨询一下。
今晚我有个应酬,迟点回来,你给我乖乖在家,别满世界乱跑。
梅湘南拿着这张纸条,其实上面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可给梅湘南的感受却
是许久没有过的关爱,她把这张纸条紧紧地贴在脸颊上,她仿佛看到刘薇正在狡
黠地冲着她笑着,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梅湘南索性让泪水畅快地流淌着,
感受着这难得的幸福,找了一支笔,在纸条的后面写着:刘薇:我一直没有想好
该怎样结束这段避难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始另外一种新的生活。我很羡
慕你,真的。我如今处在两难之中,进退维谷。今晚我就回去了,但请你放心,
这次回去不是因为我的软弱,而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得到你的帮助,使我感受到温暖,也使我坚强了起来。谢谢。
感激你的小南于即日晚梅湘南把纸条压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缓慢地在刘薇
屋子里面走了走,慢慢地走到门那儿,再次回头,环视了整个房间,良久良久,
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关灭了最后一盏灯。
下课了,放学了,学生们蜂拥着逃出教室。四十五分钟的一节课下来,梅湘
南显得力不从心,助部隐隐作痛,她收拾起教案,在讲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看
着空荡荡的教室,那种无助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
“小南。”
梅湘南掉头一看,是刘薇。
“你怎么来了?”
刘薇走进教室,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梅湘南的对面。
“对不起,刘薇,我不辞而别。”
“没关系的,是你和我之间。”刘薇盯着梅湘南看。
梅湘南低下了头,嗓子里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清楚,“…你…
…用不着…再劝我…命。”
“小南,你一直我行我素,喜欢学校喜欢学生喜欢家庭生活,所以你跟他们
在一起,觉得不错,这很好,没有谁会阻止你,劝说你的。”刘薇又把目光移到
教室的屋顶上,“我在你办公室里一直等你,你的同事说你早该回办公室了,有
个学生说你在教室里面,我就来了…你不喜欢回家,你现在喜欢学校胜过喜欢
家。”
“是…不是…是…是我累了…。”
“那个时候,你每走步路都像腾空的澳洲袋鼠,你的身上辐射的都是爱情的
魅力。若是有人告诉我,某个早晨,安嘉和一个温柔的眼神,就把梅湘南给燃烧
了,我相信,在你身上的活力,比任何一部文学作品还要感染人。那个时候的你,
若是对我说,你累了,打死我也不相信,可现在,我信!”
梅湘南低着头,眼泪正扑籁籁地滴落在地上,刘蔽却视而不见,继续说着她
想说的话,“可现在呢?拖着一个伤病的身体,连举起手在黑板上写上几行字都
困难了…别人若是欺骗你,你还可以讨个公道,自己欺骗自己,就是怨到死,
又能怎样?不过是一把辛酸泪而已,小南,你说话啊。”
“…我我我…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梅湘南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哭声,可还是让这哭声占据了整个教室。
“我也不劝你什么。”刘薇深深地同情着梅湘南的处境,她的眼圈也红了,
“我来想告诉你,我在网络上看到一些资料,就是讲的丈夫殴打妻子,这叫做家
庭暴力,很多妇女,竟能一辈子承受着丈夫的殴打,她们从年轻时就希望丈夫能
改掉这种恶习,到头来,是一辈子承受了折磨。丈夫们在殴打妻子之后,接连着
的就是忏悔、道歉,这是一种被玩腻了的手法,已经不再新鲜了。我这里有个热
线电话,在福州,专门是为那些受殴打的妇女提供咨询的,还有网址。”
梅湘南接过刘蔽递给她的资料,放进抽屉,一腔幽怨,“也许过了这段时间,
就会好起来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因为妥协而获得环境彻底改善的先例。“”我不会轻易
放弃自己的努力。“梅湘南毫无信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