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就是被憋得倒下去死了,也不能出去。高兵越想越恨,可他努力使自
己的心态平静下来,仇恨的情绪会影响一个完美计划的实施,这是当年在看美国
电影《教父》时学到的。
他忽然想擦一下脚上的那双黑头大皮鞋,自从这双皮鞋到了他的脚上之后,
高兵经常擦它,这是他高兵纪念那位司机的方式,就像他把铁棍插进已经停止呼
吸了的司机的胸中一样,也是高兵做事的方式。那是为了司机的体面,至少在被
人发觉时,会觉得司机是与人经过一番搏斗之后,才被打死的,而不是就那么一
点没有反抗便摔死了。高兵用衣袖认真地擦着黑头大皮鞋,他用衣袖在皮鞋上有
节奏地移动,计算着时间,等到他觉得到了与梅湘南的约定时间了,皮鞋也擦好
了。
高兵站起身来,双手小心地移开头顶上的盖子,这个出口的上面正好停放着
一辆大巴士,车的底座正好成了高兵的掩蔽物,他放心地伸出脑袋,观望着。高
兵的嘴角上又有了椰榆的笑。他看到了他的猎物。
梅湘南着一身白色,左手拎着包,夺目地站在高兵指定的地方。
高兵闭上眼睛使劲地嗅了嗅,满足地一笑,似乎他又感觉到了梅湘南的体香。
梅湘南的体香能使他保持充沛的精力。那一次实在是过于旺盛的精力很快变幻成
一种欲望,而不能抑制,才在高岗上的小树丛中,撕了梅湘南的衣服,把她压在
身下面……没想到她居然报了案。想到这里,高兵又咬牙切齿。可现在仇恨的影
子也就问了一下,消失了,他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梅湘南的衣服再次剥光,让她
赤裸着在自己的面前做各种各样的动作,他想抚摸她,想拥抱她,想再次进入她
的体内,想把她揉碎。
即使眼前梅湘南能被他拥在怀中,他也无法完成男人能够完成的过程。
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高兵却觉得可能。
靠他非凡的想象力。
于是,高兵努力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牢牢地盯着二百米外的猎物。
距离梅湘南二百米外的另一处,也有一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所不同
的是,这个人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是猜疑和蔑视。
整个下午安嘉和就坐在一辆出租车内,让车停在离自己家门不远的地方,监
视着梅湘南的行动,黄昏时分,梅湘南披着天际投来的一身绚丽的色彩,走出了
家门,安嘉和就让司机尾随着,一直来到体育场后门。多少天来,安嘉和被一个
接着一个的无声电话,搞得疑虑重重,这让他不由得不想起新婚那夜,没有能感
受到自己爱的力量能享受一次穿透梅湘南处丨女丨膜的尴尬。
至少安嘉和现在觉得他受到了欺骗。
安嘉和看见一个男人走到梅湘南的身边,说了几句话,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从梅湘南的神态上看,他们之间好象是熟悉的,或者说,梅湘南就是在等这个男
人。安嘉和不愿意再等下去了,他掏出钱包,按照出租车司机说的数目付了账,
然后下车朝依旧站在那里的梅湘南身边走去。梅湘南对身后正在朝她走来的安嘉
和一无所知。当安嘉和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喊了声,“小南,你……”梅湘南惊
恐地转过身来,睁大眼睛,说,“你……”就在这时,四周忽然警笛大作,灯光
大开,刺得安嘉和无法睁开眼睛,他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可身体忽然被横冲
过来的一个人撞翻在地,一条手臂被压在身下,另一条手臂被打到了身后,在他
企图挣扎时,手铐铐在了他的手腕……
高兵慢慢地放下手里举着的隧道出口处的盖子。
高兵沿着隧道慢慢地朝前走着。
高兵的嘴角上挂着椰榆的笑。
“哥,对不起。”安嘉睦见哥哥安嘉和从冯队长的办公室出来了。
“臭小子,下手够狠的,连哥哥都敢铐。”
安嘉睦和安嘉和紧紧地抱在一起。
“我开车送你回家。”
安嘉睦开着局里的那辆桑塔纳,驶出了公丨安丨局的大门。安嘉和愣愣地坐在车
上,不言语。安嘉睦瞥了一眼哥哥,“哥,想什么呢?”
“乱想。”安嘉和自嘲地笑笑,“为什么总是让一些事情纠缠着我?”
安嘉睦知道哥哥又联想起了他那已故的前妻张小雅,说,“哥,记得我上警
官学校那一年,你对我说,生活就是一个无法确定的数字,你以为是1,偏偏是
3;你以为是5,它偏偏又变成了回;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自身该有
应变世间万物的能力。”
“好小子,刚才把我的额头上撞了个包,现在又给我上起人生课程来了。”
安嘉和觉得轻松了些。
“哥,在你做笔录时,我把嫂子先送回家了。”
安嘉和没吱声。
“哥,嫂子她挺不容易的,一个人谁也不愿意有那样的遭遇,她是爱你的。”
安嘉睦使劲地踩了一脚油门,车速又加快了。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安嘉和家的
楼下,安嘉睦把车停了下来,“哥,我就不进去了,希望你能理解我嫂子。”
安嘉和拍了拍安嘉睦的肩膀,推开车门,下去了,站在那里,看着弟弟开着
车在原地调转了一个头,一直驶向街外的夜里。安嘉和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走
进楼道,摁了一下楼道里电梯的按钮。到了家门口,安嘉和掏出钥匙,正要把钥
匙塞进匙孔里面,想了想,又把钥匙放回包里,伸手摁了门铃。
他听到梅湘南拖着拖鞋向门前走来的脚步声,他能感觉到梅湘南在开门前警
惕地透视过门上的猫眼,证实一下是谁。
门开了。
“小南,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嘉和。”
梅湘南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扑倒在安嘉和的怀中,痛哭起来。
梅湘南把自己过去的遭遇一点不漏地诉说给安嘉和听。
“……我哥哥知道后,就去把高兵打了一顿,因此犯了故意伤害罪和高兵一
起被逮捕了……本来我想今天回来对你说的,等这件可怕的事情过去了……没想
到事情会是这样……让你受委屈了……”
“小南,你该好好睡一觉了,醒来之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安
嘉和坐在床上,抚摸着梅湘南的脸,宽慰道。
几天折腾下来,梅湘南心力憔悴,她实在不能再支撑下去了,看着安嘉和一
脸的宽厚的笑容,在安嘉和若有若无的拍打中,渐渐地深睡过去。安嘉和给梅湘
南掖好肩头的被子,移坐到床边的那张椅子上,勾着身子,双手支撑着下巴,静
静地瞧着熟睡中的妻子。
等待翌日早晨梅湘南醒来,发觉身边没有了安嘉和,她紧张地喊着安嘉和,
可安嘉和并不在客厅。梅湘南看看钟,又笑了起来,已经八点半了,安嘉和早到
了医院了。不对啊,今天是星期日,是安嘉和固定的休息日,除了有意外手术,
安嘉和才会去医院,昨天晚上安嘉和没有说今天要去医院啊。梅湘南满腹狐疑地
下了床,在家里转了转,坐了一会,下意识地看看客厅里面那台乳白色的电话,
尔后走进卫生间冲了把澡,梳妆洗漱。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
电话的铃声越来越急躁。
梅湘南无援地站在电话机旁,手快接触到电话机了,又猛地缩回来。
电话铃声还在不屈不挠地叫唤着。
梅湘南下大决定,果断地拿起电话,对着话筒喊了声,“谁!”
“我的妈呀,奥尔布莱特似的。”
是刘薇。
梅湘南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刘薇了一遍,刘薇也对昨天没有能逢到高兵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