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权当即召集整个分队进行了紧急会议,这次的会议也许是这些官兵在一起最沉重的一次会议。
丁喜权详细的讲了这些家伙的来头。伊布:祖先曾今是新疆历史上的贵族,所以此人疆独信仰极其严重,曾今参加过阿富汗基地组织的训练实战经验不少,杀人者无数,很多特种部队的军人也倒在了他的手下;伊玛目:参加过“东伊”恐怖组织训练,库尔班:疆独某一主要组织的接班人,年仅十八岁;其他的还有三人,他们也是参加过恐怖训练,进行过多起恐怖活动。他们这些人可以称的上是这一方面的精英,而且个个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他们这一伙人,组织了十数次恐怖袭击事件,也发展过队伍,但是每一次均被武警、部队消灭过,而这一伙骨干却总是奇迹般的逃脱。
这些情况无不让战士们内心感到惧怕,丁喜权对此提议要做充分的准备。而此时准备的越充分,只能更说明内心越发的害怕与不安。
杨子坤想到明日的情况会很糟糕,他害怕还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一会,他拨打着杨静蕾的电话。如果今天不给她打电话,以后或许没有机会了;可如果今天给她打电话,她又会不会为自己揪心呢!此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给杨静蕾打电话。
可是,杨静蕾的电话始终是打不通。这一年多,他似乎从未能联系到杨静蕾。
手机响了。当杨子坤接起电话,竟然是谢雨萧的给他打的。
谢雨萧声音低沉:“杨子坤,是你吗?”
杨子坤兴奋异常:“阿萧,是你啊!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接到你的电话!”
“唉!现在出了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谢雨萧说,“杨子坤,我想你一直都比较坚强,对吗?”
听这口气,听这话语,似乎是某种掩饰:“阿萧,你是不是有什话对我说?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关于你的事,大伙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于是他们让我对你说。连长也在我旁边。”
疑惑着话筒外语气,不是一个人守在话筒旁。他已经预感到不祥:“你说,如果有什么事你不对我说,那你就是对不起我。”
“是这样的,你一直爱着的女孩来新疆找你,她死掉了,尸体已经风化,应该是几个月前的事。丨警丨察找到部队,她身上还有你写给她情书。”
杨子坤沉默,麻木感渗透了全身。他说:“你们怎么确定就是她?”
电话那头传来一群人的抽噎,张大华接过电话:“杨子坤,是这样的,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可是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隐瞒你。”
杨子坤显得激动,他不可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张大华沉默,但他觉得必须将话说完:“丨警丨察拿来死者物件给我看,那女孩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杨静蕾,他出生年月是86年8月28日。”
杨子坤再一次浑身发麻:“这正是杨静蕾的生日。这么多天打不通她的电话,他想过各种原因。可是,他从没朝这方面去想。”
张大华继续说:“她还给你写了最后一封信,没有寄出去。那信上说她很想你,里面的内容,我们看过以后都哭了。”
杨子坤不禁泪下:“她还留下什么东西没?”
张大华:“她的包里有一支金色的钢笔,很精致,跟你带来部队的笔一模一样......”
“不用说了,那女孩就是她。”
“她的手机上有一段录像,可能是无意中录制的。灯光很暗,他好像是被一伙人强bao了,但是好像只看到了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家伙。”
“刀疤!”杨子坤听到后,压抑着的怒火到了极点。
......
电话的信号中断了。他无法想象,电话的那一头人们该有多么的着急。
就这样,他一个人坐在帐篷外发呆,眼睛默默的落泪。当战友们得知他的事情后,无不为他感到痛惜。多么好的女孩,多好的爱情,就这样永远的消失。他们想安慰他,可是这样的伤痛却是无法用言语能抚慰的。
刻骨的痛让杨子坤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头上也增多了少许白发。曾今他无法忘记掉杨静蕾,那种无休止的思念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但是,自己在边境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又是她给了自己希望。她的信件,她的MP3,曾今很大程度上帮助过自己。甚至在自己最危难之际,又是她送给自己的假玉牛带给了自己生的希望.....
杨子坤原本想复员后鼓起勇气去找杨静蕾。可是,今后没机会了。他也很后悔,自己当初参军前为什么没有为了她想过当逃兵?不然,她也不会为了自己遭到这样的横祸,他觉得自己不值得她这样做。
一天一夜过去了,杨子坤就这样发愣、落泪。战友们送来的食物,他一点儿都没吃。
终于要行动了,丁喜权原本的决定是让杨子坤和张鹏留守。原因是他们有伤,身体不灵便;更重要的是杨子坤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对此,徐班长和张班副断然否决。因为他们太了解杨子坤的个性,到时这小子会擅自赶往边界线,没有人照应他,他会很危险。
对于这样的建议,丁喜权只好采纳了。一方面是因为两位班长提议很对;而另一方面则是这小子性格刚烈。如果强行让他留守帐篷,真不知会出什么样的事情。
杨子坤觉得这回也许是他可以报仇的时候,他想起那次他被袭的事件。因为那些恐怖分子,身边的战友倒下了,而自己也烙下了智障的后遗症。更重要的是,他们害了杨静蕾。他自知,仇恨与怒火会将自己推向最为危险,最易伤亡的境地。
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杨子坤不愿再思考这个问题。然而这次不同于以往,这次不是冒险、勇敢;这次是复仇,他甚至想手刃那些残害杨静蕾的人。尽管这些人也许不是上次伤害他的那些人,但是他对“疆独”分子的恨意却在心中油然升腾。
恐惧!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恐惧呢?自己绝对不能恐惧,而且必须克服。他似乎也想到了,他的恐惧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害怕再一次的伤痛,那种受伤的痛,常人难以想象。他在部队唯一的一次恐惧,只有那次在抢救室的手术台上台下。在哪里,他曾经似乎看到了许多的或黑或白的影子。究竟是身体虚弱,还是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些无从知晓。但是他有一种感觉,当一个人重伤到了一定的程度时,死亡往往是一种解脱,真正死亡到来时,也就不觉得可怕了。
这次是报仇,不是冒险。要为自己和死去的战友们一个交代,更要为杨静蕾复仇。这次,甚至是抱定了死的决心,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行动没有马上进行,根据情报,他们又待命一天,而杨子坤却是又一天没吃东西。
行动的日子到了。
匕首、弹弓、飞刀,这几样是杨子坤额外准备的装具,也许到了关键时刻,这些东西能派上用场。
早饭前,杨子坤拨了父母的电话号码。父亲不在,母亲接了电话。当母亲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竟然思念的哭了起来。
这哭声令杨子坤对自己在部队的表现感到心寒,他甚至因为自己的冒险、玩命而感觉对不起父母。
杨子坤第一次感到了什么是不孝。妈妈是那么的想念自己,而自己却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也许,他们会再也没有机会看自己最后一眼。
他想了想,自己真的好残忍好自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什么感受?自己这么大的孩子了,还是不能让父母省心。
杨子坤又出现了昏厥的现象。待他醒来时,居然在帐篷里。一睁眼,指导员和战友们都在看着他,他们的神情显出了惊喜。
杨子坤:“我怎么......”
丁喜权:“你晕过去了,我带人把你拖过来的。”
石磊看着一旁熬粥的肖仁勇:“粥熬好了吗?”
肖仁勇:“熬好了。”他急忙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粥。
丁喜权突然说:“杨子坤,今天的行动你别去了。”
杨子坤震惊了:“怎么回事?”
“我总觉得你好像会出事。”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预感。”
“那我一定要去。”
“你干嘛那么固执,到时候你见到那些人后,内心的仇恨会复燃,你头脑一热,会丧命的。”
“指导员,恕我难从命。”
“你干嘛这么固执?忘掉仇恨吧!再有些天你就复原了,回家和父母团聚吧!别干傻事了!”
“你难道想逼疯我吗?”
丁喜权震惊了。他原本想,如果做不通思想工作,大不了绑起来。可是他犹豫了,他怕透了杨子坤的性格。
他没有心思吃早饭,行动前大家加了一顿餐,为各自能够在抵御寒冷时增添一份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