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而一直傻傻的沉寂着,直至夕阳降至。军马“基尼”在他身旁陪伴着他。此刻,这位无言的战友成为了他伙伴,它似乎明白了杨子坤内心中的忧伤。
当杨子坤准备归队时,他顿时傻了眼。他竟然把随身携带的八一扛给丢了,慌乱之中找了数百米远都未见到。他懊恼极了,发疯似的朝着自己的头部殴击着重拳。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记性会变成这样,随手携带的枪支怎么都会丢呢?难道自己真的变傻了吗?难道自己真的脑子痴呆无可救药了吗?他欲哭无泪,一种钻心的痛让他脆弱的心灵变得支离破碎。
杨子坤喊着报告走进了连部,这个连队只有他进连部才会打报告。
胡日查:“怎么?有事吗?“
杨子坤垂头丧气的说:“连长,我又犯了错了。”
胡日查:“犯什么错误了?”
丁喜权:“你犯错无所谓,我们不过问。”
杨子坤:“可是......”
胡日查:“,在这儿你还能犯出个什么错?不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吗?”
丁喜权:“回去吧!我们不批评你。”
杨子坤不敢看他们:“不行,这件事我必须说。”
丁喜权显得极不耐烦:“好!好!好!就知道你有这个臭毛病,说吧!”
杨子坤:“我把枪给丢了。”
此话一出,连部立即炸了锅。
胡日查额头冒出了冷汗:“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把枪给丢了呢?”
丁喜权惊骇了:“杨子坤,你......你这回错犯得也太大了吧!有些错犯一百回也无所谓,但是这个错一会也犯不得。你知道你的错有多大吗?足够让你牢,如果有恐怖分子因为捡了你这支枪,可能会有很多的人丧命,你知道吗?”
胡日查拍着脑门显得沮丧:“完了,这下全连都完了。”
杨子坤大义凛然的直视着两位主官:“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我去坐牢得了。”
胡日查咆哮道:“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你而受到牵连?全连都跟着你倒霉!又有多少无辜的生命死于你犯的错误!”
......
胡日查吹响了集合哨,全连官兵只留了两个人留守,其余人全部向杨子坤巡逻过的地方策马奔去。边防连队按常理讲,一年也见不到一个人,因为那儿荒无人烟,交通极其的困难。然而有时也会有特例,偷渡者、恐怖分子近日出没平凡。一旦让他们捡到了枪,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全连找了一夜的枪,紧张的心情令他们顾不得有哀怨声。最终还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张排长在一个石头缝隙里找到了那支枪。大家的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挪开了,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杨子坤在之后的数天里开始了绝食,整天闷在宿舍里不出门,胡日查与丁喜权都感到了无奈。在他们的记忆里,这已经不知是杨子坤第多少次的绝食。更关键的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虚弱了,容不得他再绝食,更容不得他再折腾自己。
丁喜权再一次的来到了杨子坤面前:“杨子坤啊!你吃一点饭吧!”
杨子坤沉默不语。
“你这样老是不吃,身体会夸的。”
“我不甘心,我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我真的就变傻了吗?”
“唉!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能从鬼门关里捡回好几条命,这已经不容易了,不要再有多高的期望值。期望越高,失望也就会越大。”
“可我有精神病,这是我的悲哀!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谁说你有精神病啦!我们只不过是让你看一下心理医生而已,你不要什么事都死钻牛角尖好吗?”
杨子坤又是沉默不语,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失望透顶。
丁喜权叹息道:“唉!我早该就已料到了,像你那两次的伤情肯定会有后遗症,手术又做了那么多。你性格那么刚强,怎么着都不会甘心你变成现在这样。”
“指导员,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要这么理解自己好吗!”
杨子坤此刻突然用拳头殴击着自己的头部,丁喜权见状急忙制止。
这时,屋外的战士们全部涌进了杨子坤的宿舍,他们对杨子坤的状况非常的担忧。
张鹏:“杨子坤,你冷静啊!”
石磊:“求你了,不要再自掠了好吗?”
......
渐渐的,杨子坤被大家感化了,他开始了数天以来的第一次进食。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摸到自己心爱的那支枪。的确,一个当兵的居然把枪给丢了,这是一个做兵的耻辱。
十三下线边境
杨子坤已是成天闷闷不乐,他的记忆力衰退已经成为了事实。他不甘心自己的现状,更不甘心接受自己脑力减弱的事实。
全连的战士都无不为杨子坤的遭遇感到痛惜。如果他出生在战争年代也许会很优秀,可是边防连的寂寞、平淡却磨平了他起初所有的凌和娇,留下的只是一颗受伤的心。战士们为杨子坤的遭遇而感到不公,可是部队有时一些事情没法说清楚。不管杨子坤再怎么不幸,可是部队终究有着自己的纪律和潜规则。
有些战士们为自己的做法感到过分,杨子坤很自闭,可是一开始竟然没有人去理会他、开导他,却一味的只想着怎么远离他、孤立他。现如今的杨子坤更是可怜,不仅身心深受创伤,而且他的军旅生涯有了污点,这个污点将会伴随他终身。
三班再也无法做到对杨子坤置之不理的程度,于是他们决定第二天陪同杨子坤一同出操。
第二天的早晨,边防六连不再像以往那没安静,跑步声、呼号声在赤红色的天穹下划破了原本不该属于这里的那份宁静。
丁喜权被那洪亮的口令声吵醒,胡日查也是心烦意乱。最终,丁喜权愤怒的拉开了窗帘,然而眼前的一切令他愕然了。
丁喜权叫道:“连长,你快来看啊!”
胡日查睡意惺忪的挣开了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快来看,看看就知道了。”
当胡日查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他出现了和丁喜权一样的表情,然后两人就相继笑了。
他们的懒觉被打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屑,而是穿起了衣服与大家一同出操。
两天后,参加出操的士兵越来越多。
一周后,连队居然没有了睡懒觉的兵。
由于众人的参与,杨子坤已经学会融入于大家。适当的跑步确切的说不算训练,耗费的体能也并不大。只是,官兵们因为“训练”而乐此不疲。早晨的空气很清新,虽然这儿是沙漠,但是有时这儿也会有晨曦中空气中清爽的感觉。
许多次的出操后,会令人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随着大家的体能越来越好,出操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
丁喜权和胡日查由于年龄较大,他们总是落在了后面。
丁喜权:“连长,感觉怎么样?”
胡日查无比的振奋:“很好,部队就该这样。”
“是啊!这才有个军人的样。”丁喜权感慨的说,“要不我们也搞一搞足球之类的体育比赛,丰富大家的兴趣爱好,你看怎样?”
“好主意!我们早该想到了。”
“是啊!不能再由着他们性子来了,部队就应该有部队的样子。严是爱,松是害,我们的确放松了对他们的管理。”
“对!上梁不正下梁歪,应该从我们做起。”
两位军政主官此时回想起自己初入部队时,那种训练劲头十足的年岁,的确值得回味。有时,吃苦不难,是财富;难的是消磨时光,那玩意太贵,消磨不起。
从此,这个连队有了出早操的习惯。边防连的官兵们终于明白,原来锻炼身体也是一种快乐。胡日查也明白,为了大家的将来好,就不应该对大家的管理太松懈。‘严是爱,松是害’这句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寂寞不可怕,孤独也不可怕,但是可怕的是为了战胜它们而培养出的消极观。人受着环境的影响而改变,但是不能改变的是积极观。一旦那种消极观养成了,影响的不只是短暂的军旅,而会是今后的人生。
在这种积极的环境下,杨子坤变得乐观起来了。他并不明白,不是因为它的积极影响着大家;而是大家为了让他变得快乐而改变自己,同时也感染着自己。
杨子坤明显能感觉到他因受伤而虚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恢复,而且饭量也有所增加。由于这些日子生活较为“充实”,这使得杨子坤对杨静蕾的单相思要减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