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华不顾上级指派给他的任务,他直接命令司机开往就近的医院。当地医院医疗条件有限,无法处理杨子坤的伤情,于是他们只能换上救护车赶往喀什军医院。
杨子坤在急救室接受治疗,张大华在外面焦急地坐着。一士官拿着电话着急的跑到张大华面前,看那士官的样子,电话那头催促的事情一定很急。
张大华挥手示意不要说下去,那士官只好将电话拿开。张大华知道电话那头的事情很重要,但是现在杨子坤现在生死难说,他无法脱身对他不管不顾。
手术室的大夫出来了,他显得很累。
张大华急忙迎上前问:“大夫,情况怎样?”
大夫摘掉口罩:“浑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右肩、右脚踝脱臼,头皮三处缝针。他鼻梁骨骨折错位,如果再向上两毫米,这小子就完了,他还得要做二次手术。”
张大华震惊了:“什么?还得二次手术?你这次一做不久完了吗?”
大夫显的无奈:“那是五官科手术,我做不了。现在先不说这些,先想什么办法保住命再说。”
张大华意识到情况的恶化:“他还有什么状况?”
“他的胸口中了两弹,急需取出来,可是现在医院血浆不够啊!”
“这么大的医院,难道连一点儿血浆都没有吗?”
“你是个当兵的,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最近新疆有多少恐怖事件啊!难道不消耗血啊!”
张大华焦躁难安,再不想出一点儿办法,这小子就没命了,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自己就越是要镇定。可是现在要命的是,他和那两位士官的血型与杨子坤不符。
突然,他想到自己在喀什还有个当连长的战友,于是急忙电话联系。此次联系来不及重温旧情,他直接道出了缘由。
那连长问了杨子坤的血型后便让等待,然后挂掉了电话,召集了全连的官兵。
这一段时间的等待似乎特别的漫长,无时不刻的揪着张大华的心。
等待着的战友终于来了,他带来了几十号的士兵,被护士带到了采血室。
手术室中,杨子坤插了氧,还输入了大量的血浆,弹头打在两处的肋骨间。取掉弹头后没有伤及肋骨。腹部中了两枪,有一枪险些伤及到要害。
命算是活过来了,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在他身上滋生。他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脑子昏昏沉沉,记忆力严重的减退。他的鼻部伤处严重,要面临第二次固形与整形术,否则他将永远的毁容。相比较之下,脱臼的伤不值得一提。他没有骨折,但是很多关节的扭伤会使他百天之内行动无法自如。
张大华得知杨子坤不会有危险之后,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安排了一士兵照顾杨子坤。
临走时,张大华特意来到杨子坤的病床,给他枕头下压了几百块钱。出门太仓促,他并没有带太多的钱,怎无奈,为了能让杨子坤活命,他不得不将还大部分钱当做给大夫、麻丨醉丨师所送的红包。对于杨子坤的经济状况,他再清楚不过了。一个边防兵,好不容易下了山,不把自个所有的钱花光,可能心甘吗?毕竟他们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知道钱的作用是多么的重要,关键时刻能够救你的命。
杨子坤在做完抢救手术后昏迷了两天,之后便是高烧之苦,他的身体极度的虚弱。
在他醒来那个夜晚,医院里有两个医治无效的病人送进了太平间,这无疑给杨子坤增添了几分恐惧的气息。此时他想到了杨静蕾,甚至他还想到自己的哥嫂和父母,他们多么的幸福啊!但是他们谁会想到,他们的幸福是建立在多少位像自己这样的无名军人身上。没有这些军人的奉献,哪来他们的安宁。
满头是绷带的杨子坤浑身感到剧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不用去死了,他还年轻,不想就这样死去。
令杨子坤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度过了一次生死劫的他居然还要面临第二次的鼻部手术。已经经历了数天的病魔,高烧算是退却了,容不得身体稍有恢复,就要再一次的体会伤病的痛苦。可是如果不及时治疗,伤口的“长愈”会令他下半生生不如死。
对于这手术,杨子坤感到极度紧张,那儿是人体比较脆弱的地方。那是不同于骨骼的痛苦,鼻部那儿的神经比较敏感,而且影响着整个五官的神经。
第二次手术必然非常的痛苦,但是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医院给他做了一个全面的一次体检。他的血液中白血球和血小板明显少于常人,一旦有伤口,血很难止住,必须要有大量的备用血浆。不过,张大华战友带来的血浆足以应付。
手术的前夕,主治医生单独找到了杨子坤。目的是要求杨子坤签订一份手术意外风险协议书,这个协议书上,写了许多关于意外风险所造成的死亡结果,全部都是他本人来承担。直白的话说就是死了也白死。这着实让杨子坤心惊不少,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他体会到过死亡的可怕,他不想死。
就这样,主治医生给杨子坤做起了思想工作,丁喜权得知此情况之后,通过电话开始耐心的劝导杨子坤。因为他的鼻伤确实已经是非做手术不可的地步,如果真的由着性子来的话,那后遗症将让他一生永远的承受在病痛的折磨中。
杨子坤不敢签那协议书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他刚经历了死神来临的磨难,那种恐惧是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想象的。死谁都知道可怕,但是很少有人会有那样的经历,仅凭想象根本无法诠释那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