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坤并没有将丁喜权的话听进去,他依旧想着逃避。不过他找到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看着自己买的鱼和乌龟发呆,有时触碰它们时会开心的傻笑起来。
这天夜里,杨子坤又想起了杨静蕾,连队给他做过的思想工作从未管用过,他依然无法安心边陲,无法忘却杨静蕾。夜漫漫的深渊里,杨子坤的精神跌入了低谷,又是一个不眠夜。
没过几天,杨子坤的心情跌入了低谷。他养的鱼儿全死了,它们需要换水,可是它们适应不了边防连的苦咸水。
没过多久,那只大乌龟也死去了。一个快二十岁的大男孩,竟然会双手抱着乌龟哭了许久,内心的伤心无以言表。
感到难过伤心的不止杨子坤一人,他带来的水生物也给大家带来了欢心与新鲜感。
黄军医看着死去的乌龟心情沉重,他知道杨子坤现在的心情跌到低谷;他更清楚,那只乌龟死去,将会对它的主人带来不详的征兆。
之后几天,杨子坤又是大病不起,整天卧在床上。后几天,他居然有了尿床的怪病。这回把全连人都吓了一跳,每天都会有人替杨子坤换洗被尿湿的床单。可是,细心地肖仁勇还是发现,杨子坤尿湿的床单没有一点儿闹骚味,甚至连一点儿异味都闻不出来。
直至有一天,丁喜权但到了奇怪,杨子坤每天都会有起夜的毛病,可按理说起夜的人怎么会尿床呢?这其中定有蹊跷。
于是有一夜里,丁喜权没有睡去,他躲在了营房外,他想看看杨子坤究竟是怎么回事。经过数小时的煎熬,杨子坤终于走出来了,他拿着一个脸盆贼眉鼠眼的望向了四周,之后他便从灶房里端出了一盆水。
就在杨子坤将水泼在床铺上时,他只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后就吓得他脸盆落了地。当啷一声,全三班的人都被惊醒了。被惊醒的石磊开了灯,大家一看,竟是杨子坤。
丁喜权发怒了,大骂杨子坤,其他人也用愤慨的目光瞪着杨子坤。此刻他们才知道,原来一直被杨子坤给蒙骗了。为了这个装病的家伙,害的这些人每天都要为他洗床单被褥。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三班为了惩罚杨子坤,让他给全班端了一周的洗脚水,洗了一周的碗和脏衣服。
对于杨子坤这样向往青春,向往向往激情军旅的人。寂寞、枯燥是最大的痛苦,曾今对军营火与血激情的血液现在变得凝固。这儿只可以拥有兵的服装和武器。枪在这儿几乎是摆设,这儿没有训练,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皆可随心所欲,但在这空旷与世隔绝的地方什么事也做不了。一切的随意、自由在这儿成了幌子。
杨子坤实在难眠之时,他会夜间骑马,然后疲劳之时再归来。他的举动引起全连人的反感,不仅打搅了别人的休息,还会有不少的人为他的安全担心。
每天的夜里,当杨子坤策马归来时,两条狼狗总是叫个不停,这使得杨子坤极为恼火。最终他想起了一个不让狗叫的办法,那就是给狗强制的灌酒,让狗喝醉,于是胡日查的珍藏那几瓶五粮液就派上了用场。那几瓶酒很贵,可是杨子坤并不知道它们的价值所在。
策马狂奔上百里,只为了一时的心情宣泄。这样的事情引起了三班的抓狂,丁喜权为此又感到了不安。
两天后,全连召开了一次连务会。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难得开一次会,杨子坤依旧是会议中的重点。
与新兵营相比,边防连的会议远远没有那么正规、严肃,战士们坐姿散漫,随意地做着手中的小动作。
会议当中,胡日查最气愤的事莫过于杨子坤因为闲的无聊竟将他的五粮液给狗喝的事件。借着这给机会他大发雷霆,对杨子坤“公报私仇”。除了杨子坤感到尴尬以外,其他战士无不是捧腹而笑,这帮人好久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趣事了,谁也不会放弃利用这样的机会释放自己。
突然间,丁喜权想起了这回上级要求开会传达的内容的一件也没有提,于是他悄声的提醒胡日查跑题了。胡日查顿时傻了眼,原来开了一个小时的会,正题一个也没提。
胡日查在接下来提到了关于边境周围近日发生的恐怖、恐吓电话,目的是为了引起一定的社会恐慌。此电话非常的猖獗,一日之内要挟过数十个党政机关。这件事引起了安全部门的高度重视,而且这些人就潜藏在本连管辖的防区内,很可能就在某个山洞里。
此消息一说,全连的人立刻警觉了起来。辖区竟然会有这样的危险人物,这类人在这不毛之地做着危险的勾当。连队的官兵们意识到,此类人物极有可能威胁到官兵们的生命。也许,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恐怖分子。
已是暮色,杨子坤却心血来潮的要骑马,这吓坏了全连的人,他们为了阻止杨子坤,又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倔强的杨子坤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夜行,深夜失眠时,他依然骑着马,带上马刀狂奔。
边防连的辖区的确已经有恐怖分子在这儿行动、训练。他们有时会将枪口瞄准着杨子坤,但是他们害怕自己的组织因此暴露,所以无数发上了膛的子丨弹丨曾今对准过杨子坤。一旦他无意间发现了这些人,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边防连战士全部的生命都是在为祖国守卫着边陲,为着边防事业抛青春洒热血。
晚上最难熬,杨子坤的身理、心理似乎总是存在于某种周期。每当那个周期来临的时候,他就会变得无比寂寞、焦躁。寂寞让他失去了理智,寂寞让他产生了极强的暴力欲望。每当那种心理的周期来领,他便像是铁笼里游走的狼,想咬断一个人的喉管。
他太需要劲爆一点儿的东西好好地宣泄一下自己,这点全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为了继续恢复自己的语言能力,杨子坤总是在半夜里发着神经,他走到马舍里和马说话,或者是自言自语。
习武是他在夜晚里做得最多的事。连队里唯一的一个沙袋,只有他会去打。于是沉睡了十几年的沙袋终于变得不得消停。杨子坤戴着很厚的自制拳套,发疯般地用拳冲击着沙袋。在他的心目中,沙袋就如同自己的敌人——孤独,他恨不得那一拳将它打死。杨子坤太需要一点劲爆一点的东西了,他的身体像是热血在沸腾。有时他会不戴拳套,拳头会打烂,但是他仍然不停地挥舞。
不知不觉,杨子坤又想起了杨静蕾,不知她现在还还好吗?有了男朋友还是为人妻母?他突然想到,很多战士当兵前的女朋友总会与之分手另找新欢。想到这,他不对杨静蕾抱有希望,可是她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心灵寄托。
边防团近日给每个边防连配备了五辆淘汰的吉普车,目的是为了让边防战士学习驾驶技术。这样,战士们退伍后能够更好的适应社会。部队对战士们的关心是周到的,但是对于久居在边防连散漫成性的战士们来说,没有人愿意学那玩意。
人是有惰性的,越是舒服就越是想着安逸。对于战士们来说,呆在鸟不拉屎的边防连,唯一的乐趣只能是玩,干别的事情都会觉得没意思。杨子坤总是喜欢另类,他一个人练起了车技,练起了飞车漂移,连队干部见他有事可做,算是对他放下了心来。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任何建筑,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车祸。然而,任何的事情在杨子坤的面前总会发生意外。
行驶了一阵路程后,杨子坤把油门踩到底,吉普车飞速奔驰,尘土飞扬。然而对于他来讲,此时的车速并不如意。毕竟,212的速度是有限的。为了能够更好的体验速度,原本完好的车顶竟然全部被他拆掉,只剩下了组装焊接过的钢架。
这回,他把速度加到头,全力奔驰着。车速飞快,急速的冷风从头顶刮过,满脑子全是杨静蕾的影子。杨静蕾的脸,不止上百遍的出现在他的梦中与脑海。
夜里,杨子坤再次给杨静蕾写信,这已经是他这一年写的第十七封信。可惜他的信只寄到了团部,他并不知道,从写信到回信需要半年至一年。
杨子坤开车时喜欢在高速行驶中最大限度的急转弯,引擎的尖锐刺耳刹车声能带来更多震撼,他体会到了什么是速度之美,他在沉迷于这样的速度所带来的快乐。突然间,前方是一个落差近两米的地势,杨子坤的车飞速的冲了下去,这车已被开至到了巅峰的速度,他根本无法看清前面的落差。于是他开的车出现了电影里才可能有的特技,那车是由着惯性横冲直下,颠在了下方的石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