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很黑,军号便响起。昨晚接受了体能训练的新兵们一起床就哀声不断,他们甚至觉得抬起两个胳膊都很困难。肌肉实在是酸痛难耐。而最令人无奈的就是在寒冷的冬季,他们多么的希望能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赖一会儿,若平时在家,这会儿一定还在做梦;而现在,眯瞪着眼皮就像是几百公斤的夹子,怎么整夜睁不开。
杨子坤看了下手表凌晨五点,那种感觉实在是要让人崩溃。
韩黎明看新兵们一个个懒散的起床动作气就不打一处来:“再过三十秒,要是有一个人下不了床,全体三百个俯卧撑。”
于是雷破天开始掐表,故意大声的说:“开始!”
新兵们极度震惊,自发的参于了穿衣比赛,比赛的末首是杨子坤,但他也在三十秒内穿好了衣服。
韩黎明:“很好,你们时间观念倒是很强,下面我和雷副班长教大家叠被子。”他将自己的被子平展的铺在了地上:“我的被子本来不用在地上叠,但为了能更好的给你们做示范,所以就只好牺牲一下它了。将来你们的被子叠好了,到时候也可以在床上叠。”
雷破天也将被子铺在了地上:“下面我也给大家做一下示范,你们要仔细的看,一会儿叠起来时不会还可以再问我,我可以给你们单个教......”雷破天教了大家一些具体的手法后,又告诉大家:“手法要准确,这样才有效果,再有,你们的被子实在是太泡了,所以你们必须要把被子压实了。从今天起,两周内你们每天午休的时间用来压被子......”
地面是有灰的,比较的脏,新兵们都很心疼自己的被子,这样沾上灰的被子,晚上怎么盖啊!但屈服于命令,他们不得不照做。现在困意缠身的新兵们已经不愿意在乎地面的脏,他们更在乎的是能够再眯瞪一会儿。
新兵们杨子坤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压被子就是趴在被子上,竟而扑在了被子上享受着此时的睡姿。
雷破天感到了不屑,他近乎于用武力的手段抓住了杨子坤的衣领提了起来。后者朝前摔了一个踉跄。很明显,对方是手下留了情,不然他会撞在前方的木桌上,定然会是头破血流。
周围的新兵骇然的眼光看着雷破天,而且他们看得出,雷破天似乎并没有用太大的劲。这无心中,雷破天给他们了一种威慑......
“我让你压被子,你不好好的压,干嘛睡觉?”
“我这不是在压吗?”
“你这是睡觉!怎么你当兵的第一天就偷懒?”
“我睡觉也在压啊!”
“好!是我没教仔细,这点是我的过错。”于是雷破天又以杨子坤的被子为示范,用膝盖来回的跪压被子的边线。看得出,他很认真卖力,额头上得汗已经微微渗出,一个四品八角的被子很快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杨子坤喜从心起,他认为自己这回不用整被子了,而雷破天看出了他的心思,没等他伸手去抱,就将被子弄得凌乱了:“自己叠,好好的琢磨吧!
杨子坤只得再一次的漠然。
一个班的新兵在极其有限的地方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地方,最终在出操的前五分钟将被子放置在了床上。杨子坤的被子是最后放上去的,而且外形与其它的被子相比是奇丑无比的。
五分钟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每个人都闭幕养神,以求更多的挽留住着瞬间休息的享受。
早操的哨音最终还是吹响了,全班的火速的冲到了操场集合。
连长张大华在操场上做了简洁的动员:
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将进入为其三个月的新兵集训,我会对你们各个方面要求都很高,新兵营将是你们军营成长的摇篮。我希望能早日把你们培养成合格的兵,希望大家能够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
张大华在动员的最后又说道,这周的训练是徒手五公里,从下周开始进行负重训练,希望打家做好吃苦的准备......”
“五公里”的话一出,新兵们此时就有了呼吸急促,两腿发软的感觉。
“向右转!跑步走!”随着一声口令,一群向往部队的青年奔腾在漫天飞舞的雪天中。严寒的风雪里,第一次励练着这股年轻人的活力、意志。
经过漫长的路途后,一些体制稍差的新兵开始掉起了队,张大华大喊道:“不许掉队!再累再难受也要给我跟上!”
于是那些意志松散的新兵们开始加快着步伐吃力的恢复到队伍中原来所在的位置。
五公里总算是艰难的跑完了,新兵们则多半感到了头晕眼花。有的新兵甚至有干呕的感觉,有的甚至依靠别人的搀扶才能够站得住。
这时正是人的意志最涣散散的时候,部队带回时,歌声呼号声半死不活毫无气力。
张大华对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停......原地踏步走!从第一列到最后一列,流水顺序,一......二......三......四......”
于是队伍从第一排开始喊起了呼号,但声音仍是没有一点儿气力。
张大华怒吼着:“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是死了爹娘还是三天没吃饭?给我大声一点。”
新兵们卖力的迎合着张大华,一个个憋红了脸费尽全力得在喊着,但声音仍是不够宏亮。
指导员毛文旗迎了过来劝阻着张大华:“连长,别这样练了,他们是刚来的新兵,得让他们有个适应的过程!”
张大华:“我就不信这个邪,治不了他们。”
于是连队被带到了最繁华的集贸市场。这儿有不少的维族人和汉族人,风土人情比较重,许多人的服饰还保留着少数民族特色。街边上有新疆特色小吃烤包子、烤馕饼,还有许多买民族饰物的摊贩。杨子坤等人看的这些都感到了好奇,街上行驶的毛驴车对于他们久居城市的青年来说简直是个稀罕物。这种古老的交通运输工具,别有一番景象。
张大华大喝:“停!我带你们来是让你们旅游的吗?一个个东张西望什么?”
新兵们立刻不敢再左顾右盼。
张大华:“全连新兵都有!原地踏步走!”待新兵们他们踏起步来,张大华有大声喝令:“都有!一....二...三...四...”
就这样,所有的新兵都卖力的喊着,吸引着街上所有闲逛者都驻足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韩黎明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连长,我看算了吧!你让他们这么在大街上喊着,也实在是不好看啊!”
“不好看!我倒是要看一看,这帮新兵的脸皮有多厚。”张大华再次的喝令,“你们给我大声点喊!如果声音还不够响亮,就一直这样的给我喊下去!”
街上不少好事的青年开始嬉笑着这些新兵,一些小孩走在队伍的旁边模仿着新兵们踏步的动作,嘴里不住的叫喊着:“一......二......三......四......”
渐渐的,街上好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新兵们的表情显得难堪。面对老乡们的议论,这些自尊心很强的八零后们感到了愤怒。
这些新兵们的举动,着实引来了老乡们的议论......
“唉!你们说这帮傻大兵是不是脑子抽风了?大清早的没事跑到这儿胡喊什么?”
“我看啊!简直是一群神经病。”
“这帮人真的是有病啊!不嫌累的慌!”
一汉族人说的:“这帮傻当兵的,驴吗?在这吼来吼去。”
......
韩黎明有些无奈了:“连长,求你了,你就饶了他们吧!我都为他们感到丢人现眼。你这样做,他们那很强的自尊心接受不了啊!”
张大华仍是主张自我:“就让他们喊,如果他们自尊心真的强的话,就不会有第二次来这儿喊得机会了。”
过了少许,一个花盆从空中飞了下来,砸在了几个干部士官中间的空地上。他们本能的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抬头朝上方看去。
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女人正大骂着:“神经病啊!大清早的,在这儿嚷嚷什么?还让不让老娘休息了?”
典型的狮吼功似的声音,张大华揉了揉耳朵:“我的妈呀!这不是包租婆的声音吗?”
韩黎明:“连长,赶快收队吧!在再这样下去可就是扰民了。”
张大华害怕激起民愤,命令收队。
当时,每个新兵都痛恨张大华,但从那以后,战士们的强烈自尊心被激发了。与别的新兵连在饭前、集会时的歌声呼号明显要强了许多。歌声、呼号声从某种意义上将,是体现了一个连队的精神面貌,也是一项面子工程。只要这个面子工程能过得去,你死你活无所谓。
这并不能说是张德华不通人情,整个部队的大风气似乎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