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有理由的。”楼玥转动手环，叶喻面前的虚拟屏上出现了一组数据，以及一些复杂曲线。

“这是你在之前那个「幻境」的过程中的脑电波曲线，由于「幻境」的设置都是我们安排的，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相应情景下你的脑部动作，从而判断你对某些事物的真实反应。”

“某些事物？”

“是的，如果你接触过或者使用过血钥石，那么一定会对「幻境」中’读取记忆’及血钥石的场景有所反应，这些都会通过脑波活动真实展现出来。”

“你们是怀疑我和血钥石有关？“叶喻想到「幻境」中的自己那种无助又绝望的感觉，心中不由有些不满，”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有血钥石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对这些有反应。何况你们既然手里有真正的血钥石，直接搜我的脑不就行了？又何必大费周章？“

“因为你是「特别」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后来怀疑上了你。”楼玥直视着叶喻，眼眸中似有一道光闪过。“你有「驱逐体质」。”

“「驱逐体质」？？”叶喻听得云里雾里，“那是什么？”

楼玥看着手中的咖啡杯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怎么解释，但很快便收回视线，开口说道：“你知道人体自身有一套免疫系统，如果外来物质入侵体内，会触发排异反应，我们的细胞会想方设法将外来者驱逐出去。同样的道理，外部脑波如果想要干涉我们的大脑，同样会激起我们的排异反应，只是由于其特殊性，这种反应并非如常规身体排异那么明显，而且大多数人并不能抵御这种脑波入侵。”

“然而……”楼玥话锋一转，视线投向叶喻，“却有一类人群体质非常特殊，他们的免疫系统几乎能完美抵御外部脑波入侵，将其驱逐，即便对方有血钥石的辅助也无法干预他们的大脑，我们称这类人为「驱逐者」。但「驱逐者」非常稀有，在人群中比例不足万分之一。”

“自从血钥石的特性被发现以来，考虑到国家安全，上头希望一些重要的政要也具备如「驱逐者」般的免疫体质，以抵御不可预估的外部脑波干预。要知道，目前还有三颗血钥石尚不在国家控制中，如果被别有用心的组织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这些年国家投入了大量资源秘密进行脑波免疫药物的研发，也得到了一定成果，虽然不如「驱逐者」的免疫系统那样完美，但至少能在一定时间内做到基本的抵御。”楼玥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那你们也通过这种药物具备了一定抵抗性吗？”叶喻问道。

“我们的人多少都具备了一定的脑波抵御能力。而且一旦知道血钥石的特性，是人都会心存一定恐慌不是吗？”楼玥垂下眼睛，“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他人知晓的「秘密」。”

“顺着这个思路讲，如果有其他组织拿到血钥石，也必定会有与我们同样的想法。”开口的是一旁的穆姐。

“因为怕被读脑，所以也会拼命想办法获取这种’驱逐体质’以让自己更安全？”

“是的，但反过来说，如果某人具备这种抵抗能力，而且又不是天生「驱逐者」的话……”穆姐顿了一下，“那么他与血钥石有关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这种推论倒也合情合理……叶喻思忖着。不过……等一下，他们刚才说我也具备’驱逐体质’？！

叶喻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紧张地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有这种抵抗能力？难道……你们已经尝试读过我的脑？“

“你说对了。”楼玥眼睛抬都没抬，“就在今天与你会面的时候。”

叶喻猛然想起当初感到的那股入侵感，原来当时就被眼前这个男人搜脑了！？

“你……你凭什么这么做！？”叶喻有些恼怒，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为了找到那张关键照片背景中的可疑人。“楼玥一脸淡定，”你与他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虽然你自己没意识到，但或许你潜藏的记忆里面会有这个人的线索。“

“可惜的是我还没进到你的大脑就被驱逐出来了，不过倒让我意外发现了一个「驱逐者」，也算是个不错的收获。”楼玥继续喝着咖啡，完全无视叶喻的愤怒。

“即便要调查，你也不能随便侵入别人大脑啊！难道当时你把我们办公室所有人都搜了一遍！？”

“我需要纠正你两点。首先，即便血钥石能增强人的脑波，但要准确实施对他人脑部入侵，还需要身体作为接触媒介，即我必须要直接碰到对方才行；其次，使用血钥石会对大脑造成很大负荷，如果我当时像你说的搜了那么多人的话，那我现在恐怕已经和陈严一个下场。”说完楼玥叹了口气，似乎对方提了个很蠢的问题。

“那你后来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鉴别我是不是天生「驱逐者」？”叶喻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楼玥的回答简洁干脆。

“……”

叶喻还想说什么，却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他在「幻境」中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且作为「驱逐者」他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堡垒”被人攻破，但抵抗脑波入侵时的那种痛苦感受仍让他记忆犹新。

说起入侵感……等等，这种感受还不止一次！

叶喻突然想到下午回住处时的那段小插曲，那个穿风衣撞到他的男人。

“我想到了些线索！快让我再看一下那张关键照片！”叶喻激动地对楼玥喊道。

见到叶喻认真的表情，楼玥便也不迟疑，立即打开虚拟屏，调出了照片。

“背景中的那个人，再放大一下！”

照片局部被放到最大，那个隐藏人物的装扮被显示了出来。只见那个人身上穿着深色风衣，鸭舌帽压得很低，将自己的脸隐藏了起来，从身材与打扮上来看，与今天下午碰到的那个男人很像。

叶喻将下午在公寓里发生的情况告诉了楼玥。随着叶喻的叙述，楼玥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事情恐怕有变。"一旁的穆姐神色凝重地低声说道。

“今晚你留在这里，而且从现在起24小时内，你不能再回那个公寓。”楼玥看向叶喻，语气不容辩驳，几乎是在命令。

“为什么……？”叶喻弱弱地问道。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楼玥面色严峻，“你有麻烦了。”

叶喻被盯得冷汗直冒。能让一贯淡定的楼玥露出如此表情，恐怕他口中的“麻烦”还不小。

“如果你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风衣男尝试搜你的脑，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人手上有血钥石。”楼玥站起身说道。“而且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他就是照片中的隐藏人的可能性极大，如此一来他搜你大脑的目的恐怕和我一样，就是确认你脑中是否有当时现场关于他的记忆。”

“然而他却被我的身体‘驱逐‘了，并没有成功……”

“是的，他也因此发现了你的「驱逐体质」，而这点恰恰会致你于极度危险中。”楼玥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