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没有回答张甲,道:“其实这封遗书根本就不是叶诗研写的,任局长再一次请了具有国际权威的专家对遗书作了笔迹鉴定,得出了这个结论,刺刀,我很佩服你,你的这封遗书伪造得相当成功,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刺刀刚要说话,小高摆了摆手道:“其实,你忽视了一点,我们并不是通过她的笔迹确定了这份遗书是假的,你知道是哪里吗?”
刺刀的目光很坚定,淡淡看向小高。
小高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叶诗研是怎么称呼张甲的,在遗书中,叶诗研是这么写的,张甲,我对不起你,而事实上,叶诗研一直都称呼张甲为甲壳,如果这封遗书真是出自于叶诗研的手笔,在心情极度愧疚的前提下,她不会忘记平时这个亲昵的称呼。”
“畜牲!”张甲跳将起来,一拳打向刺刀,刺刀一闪身避开,却是道,“这些关我什么事?”
张甲也是怔住,是啊,这些关刺刀什么事?
小高道:“确实,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叶诗研的房间,把这封伪造的遗书放进她的化妆盒,又让张甲发现遗书,证明这事与你无关,洗脱了你的嫌疑,天衣无缝,但是你终究还是忘了一点,这封遗书上留下了你的指纹!”
“不可能,我根本连碰都没有碰过这份遗书,怎么会留下我的指纹?”刺刀神情冷静,看着小高,“高老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矛头指向我,但是如果你用这种方法来诱我,我很不服气。”
陆渐红一直冷眼旁观,刺刀的心智是非常坚定的,想利用言语间的漏洞诱他,确实不大可能,事实上,连他也在怀疑小高的判断是不是错了,不过小高既然说得有把握,那他掌握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些,便不作声,继续旁观下去。
“好,你还记不记得你发现叶诗研尸体的那天,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小高一点也不显得着急。
刺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高老大,我会回答你的问题,咱们的交情到此为止。”
小高没有理他,道:“说说吧,你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刺刀看了张甲一眼,淡淡道:“我记得很清楚,我穿的是诗研送给我的梦特娇T恤。”
“诗研送你衣服?”张甲的眼睛里腾起一道怒火,忽地站了起来,小高这时道:“影子,能不能把张甲带到别的房间里?”
影子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拍了拍张甲的肩膀道:“张甲。”
张甲一甩肩膀,怒道:“别碰我。”
陆渐红这时沉声道:“甲子,听小高的。”
小高目送着张甲离开,面上的神情显得非常凝重,然后才把目光放到刺刀的脸上:“还记得诗研的凉鞋吗?或许你早已经忘记了,在诗研的凉鞋上找到了你裤子里的纤维,或许你会说,这样的纤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同批次的衣服上都会有,那么我告诉你,在叶诗研上吊的绳子上也找到了同样的纤维,而在叶诗研的指甲缝里还找到了一丝皮肤残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或许想不到,在她临死之前,会留下一条指证你的线索吧?”
夜已经深了,仝全在京城郊区的家里还亮着灯,灯下坐着一个婀娜的女子,正是盛天集团的老板秦月丽。
在旧城改造工作重新提上议事日程的时候,秦月丽就曾跟仝全通过气,希望仝全能够帮她拿下来其中的几个工程,当时仝全就很恼火地斥责她不要动那些歪心思,说这些工程市委市政府一再强调要阳光透明,搞暗箱操作,那是自寻死路,为此秦月丽还险些跟仝全闹翻了,好一阵子都没有联系。
想不到秦月丽还是通过别的方法获得了几个工程,这些仝全自然都被蒙在了鼓里。
灯下,秦月丽眼角的皱纹显得有些明显,每一缕光线都充实地填满了眼角并不明显的沟壑里。说句实心话,秦月丽已经人老色衰,但是仝全并没有嫌弃她。
秦月丽跟着他有不少年头了,早年仝全的爱人因为得了子宫癌切除了子宫,一直在疗养,那个时间仝全正是壮年,秦月丽是他请来的护士,一来二去就熟悉了,秦月丽非常钦佩他对妻子的不离不弃,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两人突破了最后一层防线。事后,仝全很后悔,觉得对不起老婆,但是他又缺少关爱,在矛盾中一发而不可收拾。好在秦月丽也没有要求给她一个名份,而这一切都被他老婆看在眼里,对此,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只是装作不知道,听之任之,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能够给予仝全一个女人应当有的东西。
这种感情一直保持到现在,秦月丽运用她和仝全的关系,成立了一个盛天集团,做了一些小工程,赚了不少钱,随着眼界的开阔,她已经不满足于小打小闹,把手伸进了旧城改造工程。
为了获得工程,在仝全那里没有得到想要的,便动起了其他的歪心思,成本提高,自然要在工程方面有所回报,虽然对区纪委横加指责,但那也是色厉内荏,眼见纪委的调查越来越深,她行贿的几位区领导也浮出了水面,她这才慌了。
仝全沉着脸,一直不说话,过了很久才道:“月丽,你去自首吧,把情况说清楚。”
秦月丽大惊失色道:“仝全,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仝全疼爱地抚着秦月丽的面颊道:“月丽,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爱人来看待了,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不一样,你是触犯了国家法律,迟早会被查出来,到那个时候就晚了。”
秦月丽打开了他的手道:“我不要听这些,仝全,你跟陆书记的关系好是不是?你跟他说说,我知道错了,我会把工程的质量重新做上去,一切损失都由我承担。”
仝全摇了摇头:“陆书记不是个循私情的人,如果去向他求情,那是辜负了他对我的一片栽培和苦心,月丽,你听我的。”
秦月丽惊慌失措道:“我会坐牢的。”
“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你去自首,我保证你不会坐牢。”仝全对这方面还是有点把握的,凭他在市里的声望和跟陆渐红的关系,这一点不会有问题。
秦月丽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摇着头哭道:“我不能去自首。”
仝全的神情不由一变,道:“月丽,是不是牵涉到的人太多了?”
秦月丽不说话,只是一昧地哭着。
仝全的眉头紧紧地皱到了一起,想不到秦月丽拉了这么多的人下水,深思了好一阵子才道:“月丽,你听我说,你只是行贿,只要主动交待问题,你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
秦月丽的哭声忽然大了起来:“盛天集团里也有名盛的股份。”
名盛全名叫仝名盛,正是仝全的儿子,听到这里,仝全不由惊住了。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秦月丽恐怕不仅仅是行贿那么简单了,而盛天集团里有儿子的股份,这里面恐怕有很多工程都是扛着自己的面子去办的,秦月丽一直在哭,她是在担心会连累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