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和市场监督管理等工作的副省长羊刚说道:“该说的基本都说了,这些都是很难逾越的困难。不过我想薛省长能提出改革一事,想必心中应该是已经有具体的措施和方案了吧?”
羊刚的话再一次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对准了薛飞。
“我现在也只是初步有这么一个想法,还没有想好具体的改革方案。”薛飞一句话带过,没有多说。
转天省委常委会上,在谈论即将举行的经济工作会议时,薛飞再一次提出了煤炭行业改革一事,同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已知的汤俊听到薛飞再次提起时,心里很纳闷,不知薛飞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省委书记费光荣没有发言,其他常委发言的几乎都说了与昨天几个副省长相差无几的言论,而其中最为犀利的是省委副书记邬忠诚。
“南河虽然有五个煤城,可总得来说,整个南河却并不是依靠煤炭提升经济的省份。一些真正的煤炭大省都没有做行之有效的改革,我们要是做出头鸟,只怕到时不仅会被其他省份看笑话,还会自找麻烦。当然,我也能理解薛省长的心情,刚刚来到南河,又恰好发生了两起矿难,急于想要做一些事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改革这种事情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改就改的,尤其是像煤炭这种传统能源行业,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万万不能脑袋一热随便乱干的。不过薛省长要是随口一说,那就另当别论了。”邬忠诚阴阳怪气的,看薛飞的眼神也带有浓厚的敌意。
薛飞对此感到极为不解,他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邬忠诚,来到南河后,也只是到省委这边开常委会的时候才会见到邬忠诚,可以说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于公于私都没有交集。邬忠诚竟然在常委会上对他公然开炮,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心说这老家伙不会是更年期忘吃药了吧。
通过在省政府党组会议和省委常委会议上两次提出要搞煤炭改革,使得南河省委省政府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薛飞要动国企。一时间,南河几大煤炭企业的老总,以及五大煤城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全都跑到了正州,或直接找薛飞,或找费光荣,均表示改革一定要慎重。
正煤集团董事长说道:“薛省长,煤炭改革不能轻易搞啊。南河虽然不是煤炭大省,可是煤炭却为南河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尤其是井上井下那些员工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以说是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一旦改革精简机构进行裁员,一来不好安置,二来势必会寒了很多人的心啊。”
六煤集团总经理说道:“听说省里要搞改革,集团的员工全都不工作了,有的甚至又哭又闹的,说要是裁了他们就没有活路了。”
许都市长说道:“许都最大的资源就是煤炭,以前煤炭好的时候,许都的经济情况也比较好。这几年虽然煤炭不景气,可也能勉强维持。如果以后不搞煤炭了,许都的经济前景实在堪忧,就业情况也将非常严峻。我希望省里能够三思再三思。”
乌壁市委书记说道:“咱们南河一向走稳健的发展策略,而煤炭改革事关几十万人的工作和生活,如果真改,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到时改革不成,还会让外人看笑话。我的个人建议是,稳定压倒一切,保持现状比什么都强。”
薛飞提出搞煤炭改革,其实就是想看一下各方的态度,他想到了会有人出来反对,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多。如此大的阻力,想要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可在薛飞看来,搞改革又是势在必行的。
该如何行之有效的顾及到各方利益,同时又能将改革推行下去,薛飞一时间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在南河这两个月过的怎么样?”京天何清毅住处的书房里,何清毅看着薛飞问道。
薛飞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嘴上则说:“还行吧,还处在了解的阶段。”
何清毅也没想到薛飞刚到南河就会接连发生两起矿难,不过他觉得这对于在外界眼里资历尚浅,经验不足的薛飞来说不是什么坏事,这是一种提醒,也是一种警示,告诉他想当好一省的行政长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两个月应该对南河的情况做到大致了解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何清毅话音未落,欧阳若兰就敲门进来了。
欧阳若兰端着一壶茶水走了进来,冲薛飞微微一笑。
有些女人的女人味是必须要靠生孩子来提升的,欧阳若兰就是典型这样的女人。生完孩子之后,她给人的感觉看上去更年轻了,皮肤更白皙了,少丨妇丨的味道在她的身上显现的尤为浓烈。
薛飞和欧阳若兰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论,所以薛飞见到欧阳若兰一向也不作任何称呼。
薛飞起身想接过茶壶,欧阳若兰示意薛飞坐,她倒就可以了。
欧阳若兰倒了两杯茶,然后放下茶壶就出去了。
“两起矿难让我想了很多,我想从五大煤城入手,优化煤炭产业,改变过度依赖煤炭生存的现状。”薛飞有点口渴,想喝口茶水,一摸茶杯有点烫手,就没有拿起来。
何清毅看到了薛飞拿茶杯的一幕:“改革就像这杯水,不好拿吧?”
薛飞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搞经济结构调整。”
薛飞多少有些吃惊,但仔细想想,何清毅能够一针见血地说出他的真正目的也不足为奇。至于南河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也许目前一个都没有。
其实搞优化煤炭产业只是一个引子,薛飞的真正目的是想搞全面的经济结构调整。如果没有大动作,南河经济难有大作为,只能继续维持当下所谓的“稳步”发展,而这绝不是他的执政风格,他来南河也不是来搞稳定团结的,他是想实实在在为南河的经济发展做贡献的。
不过这第一步就很难跨出去。他还没提搞全面的经济结构调整呢,若真说了,恐怕会遭到更多的既得利益者的反对。
“您觉得可行吗?”薛飞此次来见何清毅就是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何清毅沉思片刻说道:“可以小动,恐难大改。”
“什么意思?”
“南河地处中原,大多是可耕种的平地,所以南河是农业大省,也是国家的重要粮库。南河想要有大发展,必须要加强现代化的工业发展,而这与保耕地又是冲突的,所以国家对南河的政策一向是压制的,认为不温不火就够了,没必要大折腾。可以说近十年的南河党政领导,都向上面提出过,希望能够得到支持,加快南河的经济发展。虽然政策时松时紧,可上面的态度从未有过大改变。”
让薛飞去南河不是何清毅的意思。按照何清毅的想法,最好是让薛飞去一个经济相对落后的省份,这样薛飞才有施展的空间。只要在经济上有一点起色,就会显现的淋漓尽致。但凌中原选择了南河,其用意何清毅也清楚,无非就是给薛飞出难题,借机打压薛飞而已。
对此何清毅实在是有些不解,明明不可能真的置薛飞于死地,又为何总设置这些小障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