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轻声笑着，同时向我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尔后才继续把话题继续下去。

“确实，说简单是简单，但真做起来还真不简单。”天道说道：“别的不说，光是天道和天皇融合这一个部分，便是千难万难了。我身为天道秩序化身，天道这一块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可天皇却着实是个大麻烦，那家伙可是跟我有着近乎完全对等的力量，要让他乖乖听话被我吞噬，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

“幸好我是被青睐的最特殊一个！”天道一脸自负道：“我暗中圈养位面生灵抽取力量，本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以此为优势压倒天皇！谁想这准备都还未来得及用上，天皇那家伙便意外陨落掉了，这对我来说真是始料未及的幸运啊……”

“所以你就借着新生天皇才刚上位的机会阴了他一把？真是好算计啊……”

“不，不是这样的。”天道否定了我的猜测，说道：“秩序交替，那是这么容易延续上的？刚刚那可不是新任天皇，而是以天皇遗骸捏造出来的替代品而已。为了调整出合用的躯壳来，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在上头呢！”

原来如此，难怪乎天皇由外贸到身体内在，都与天道完全一致了。至于我感受到那与力量完全不相配的灵识，大概便是天道安置进去的傀儡了。平日利用它来维持天皇肉身活力，在要利用到的关键时刻再把他抹去，也就只轻而易举的事情。

天道的作为算是解释清楚了，但我心底里还有另外一个疑惑。

“另一个问题，”我沉声道：“为什么是我？”

天道选择以我为肉身模板，甚至连样貌都完全照搬了过去，跟他的作为肯定有着莫大关联，只是到现在我都还没想通透其中的关键，不得不从天道口中获取这个答案了。

“你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又多特殊吗？”天道又轻笑了起来：“也罢，我就再给你详细说清楚好了。”

“无穷位面和无尽虚空，合起来构成完整的世界。但两者之间可是有着严格隔绝分离的，哪怕我明知道两个秩序合起来便是天道，依旧不敢随便去尝试，便是因为有个无法回避过去的障碍！”

“这个障碍，就是因果！”天道说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就是这股碍事力量的存在，把天道秩序和虚空秩序成给隔绝开来。贸然两者融合的话，这股力量必然会从中作梗，把两股力量一起导向毁灭！”

“可这有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反问话语才取刚说出口，我便皱起了眉头，随即明悟过来是为什么了。

“看来你也想到了。”天道冷笑：“为了回避我的追杀，你不是亲自斩断了自身的因果轮回么？”

是遮天镜！这件法宝当时救了我一命，没想到却反而因此而埋下今日的祸根了！

“我若要追杀你到底，区区手段，又岂能欺瞒我多久！”天道继续冷笑道：“不过我却因此有了意外发现，那就是我一直所追求的，你好像都具备了！我指的是什么，你王子铮明白吗？”

科伦达一脉所代表的虚空本源，还有从天道处窃取的天道本源，这两份力量的终极，都是指向两大秩序！我又怎会不明白！

“少去因果之力的碍事，你体内两股力量又巧妙的共存下来，这不就是我一直都所渴求的最佳平衡状态了？”天道说到这里，禁不住洋洋得意起来：“所以从那会开始，我就已经瞄准上你的这副肉身了！当然，当时的你实在太过弱小，弱小得完全匹配不上我的期望，所以我才在一边暗中观察你的同时，一边给你设置一些障碍刺激你成长。好几次你差点失败，我都要忍不住出手进行回收了，幸好你都出人意表的坚持下来，到达了今天这个连我都为之激赏的成长界限！”

天道这番话语，我听得既震惊又懊恼。

我一路成长奋战过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站到与天道比肩的高度，从他手中拯救无穷位面世界的亿万生灵。可怎么现在听他说来，我非但没能完成锄恶的宏愿，反倒在无意中助纣为虐，为他更进一步做了完美铺垫？

强烈的悔恨，让我禁不住捏紧了拳头。

一只手腕搭在了我肩膀之上。我抬头看去，迎上路西法平静的脸面。

“天父曾经跟我说，只要你一直所做的是正确的，那结果就必然是正确的。所以事已至此，别懊恼些无用的了。难不成你强迫自己成长起来，今日局面就会更好？不，你甚至连挑战天道的机会都不会有。”

听了这番鼓励话语，我冲路西法感激的点了点头，总算重新鼓起劲来，没有被天道所揭示出来的真相所困扰到。

“那么，最后的问题！”我向天道询问道：“无上之力，到底怎么了？”

在初始的交锋之中，天道曾经对九戒表现出过既讳莫如深又不屑一顾的态度，言语间稍稍可以推断出，天道知道无上之力正处于不那么妙的状态之中，甚至都会让人禁不住往最恶劣的方向想去，这让我心神有些不宁，所以这会终于忍不住开腔去问了。

“无上之力的职能和权位，与天道天皇是一样的。我已经成功进阶，王子铮你认为还会有侥幸吗？”天道自负道：“过往的无上之力已经消逝，新的无上之力化身，就是我！你手中那几枚已经报废了的指环，便是最好的证明！”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瞬间从天道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是受到了极大冲击，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套在双手上的六枚九戒，果然全都由古朴简素的外观，转变成了现在的淡灰色泽，死气沉沉再无半点灵性可言。

它们确实已经消陨了，剩下的只有空余外表的凡铁而已。

这些陪伴我度过无数难关的神奇指环啊……

我深吸进去一口气，压下悲伤，把这些失去效力的指环都收入到三千世界之中。

无上之力曾经说过，他是为了赋予世人希望，才打造出这些特定状况下无所不能的指环。现在纵然作为希望本身的他已然黯灭，我们这些承惠者也不应该自暴自弃，而是该带着感恩的心，带着它的寄望活下去。

眼下的天道，绝对没有上一任无上之力的慈善之心。他拥有的能力，只会沦为他为所欲为的作恶工具。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位面世界和无尽虚空，我都必须要在这里把这个恶棍给彻底剪除！

“问题问完了。”我眼内燃起熊熊斗志之火，一字一句缓缓道：“你也该去死了！”

“我才刚好心解答了你的疑惑，这就翻脸了，还真是无情啊……”

天道嘴上抱怨着，面上却不见有任何不悦，反而稍稍伸展活动起了身体，一副无比雀跃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