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是说我没心思管公司的事,他们管就行,但单长智说我是什么公司的精神支柱,还组织左飞、东航他们投票,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我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也就只能这么作罢了,想想,都是兄弟,也懒得和他们分那么多,早就说过,除了老婆,我的就是他们的,他们的就是我的。
韩雨潼听我说老同学这三个字时,眼神突然有些黯然。
我知道她心里想法,但有些事情真勉强不得,只能问她:“你爸妈都还好吧?”
她点点头:“都还好。”
我说还住在老房子里面?
她又是点头。
我有些不愉快了,问她:“你不是在这里有栋别墅嘛,怎么还不把他们接过来呢?”
韩雨潼苦笑着说:“我爸妈不愿意,说在那里住习惯了,左邻右舍熟悉,我有什么办法?”
我这才了然,摸摸鼻子,说:“等有空我过去请二老吧,他们身子不太好,到紫桂苑里面来养养比较好,你现在反正也不差钱了,给他们请个专职的健康医生,帮他们把身子给恢复好。”
韩雨潼俏生生点头,脸红透了。
我瞧她这副欣喜害羞的模样,生怕小妮子她们再瞧出什么端倪来找我的麻烦,连忙抱着黄幽和芍药两小家伙就往我的别墅里面走。小妮子她们跟在我后面,提着各自的行李,窃窃私语,我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总感觉如芒在背。
我爸妈也跟着我到别墅里面,刚进门,我妈就把黄幽和芍药从我怀里抱过去,轻声对我说:“儿子,都过年了,你看看是不是去把虹虹、朵朵,还有陈虹的父母都接到这里来过年?”
说着,我妈的眼眶都红了:“我想虹虹和朵朵了。”
我妈,是真把朵朵当亲孙女看待的。
我看着她这模样,心里真的不是个滋味,朵朵现在是我们家人心里的刺,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去把这根刺给拔出来。朵朵没错,错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陈虹,她怨愤我、责怪我、不理我,是应该的。
我妈看着我:“你说话啊,难道你真的打算让他们在外公外婆家里过年?”
我叹息着点头,说:“我这就去把他们给接回来。”
“记得要带礼物。”我妈笑着提醒说。
我点点头,然后顾不得疲惫,又蹿回到车上,刚巧遇上陈圣也从他的别墅里蹿出来,我纳闷地问他说:“你不在里面收拾东西准备夜晚狂欢,蹦跶出来干什么?”
他们陈家和我们幻城现在几乎是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了,他们家里的那些高手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融入到我们这些人的生活里了,现在也都在紫桂苑里,陈圣作为族长,不忙着去给他的亲人们发福利,反而蹦跶蹦跶出来,这由不得我不奇怪。
陈圣却是乐滋滋:“我到机场去接个人。”
我说这都快天黑了,你去接谁啊?
“娜丝!”他嗞嗞牙,得意洋洋,就差没有把鼻孔仰到天上。
我哭笑不得:“你家伙可以啊,这么快就能把这洋妞给拐到家里来过年了,我跟你说,那洋妞可不简单,要是玩玩,我不管你,动真格的话,你还是留个心眼儿,别被人连骨头带肉全都给吃了。虽然爱情是要忠贞不渝,互相信任,但那也需要时间慢慢考验,我可不想陈大情圣你终日打雁,到头来被雁给啄了眼睛。”
他拍拍裆,挺挺腰:“放心,有这杆大枪在,那洋妞怎么着也不会是她圣爷的对手。”
我没好气抽出根烟,点上:“得,你就吹吧,我有事情去,你路上注意安全。”
他诧异问我说:“你干嘛去?这不刚回来么?”
我说你去接你的情人,我去接我的孩子还要老丈人,不行啊?
他点点头说行,然后屁颠屁颠地坐上他的跑车了,特骚包的跑车,特骚包的颜色。
而我,也发动车子,往陈虹的家里驶去。
陈虹的家还是老样子,老旧的楼房,在她们那乡下算是中规中矩。
我开着车到她们家屋前的路上,还没进去,就看到陈虹的母亲抱着黄虹在坪里转悠,嘴里在说着什么,她泛着沧桑、艰苦的脸上,此时流淌着发自内心的慈祥、溺爱和呵护。陈虹死了,老两口还有朵朵和黄虹,朵朵能回来,对老两口来说显然是件能发自肺腑开心的事。
黄虹那小子快一岁半了,白白胖胖,能走路了,却还理所应当的让他外婆抱着,肥嘟嘟的两只爪子还在空中招摇着,看起来就不是个省事的货,让我忍不住笑,恨不得过去拍他两下屁股。
陈虹母亲的视线,也被我的车吸引过来。
我们虽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我曾经来家里接她去过县城,也陪着陈虹回来过,她能够认出我的车子。见到我的车的瞬间,她的视线仿佛就被车给凝住了,死死地盯着,没再继续哄怀里的黄虹。
我心里此时的滋味实在是难受的厉害,掏出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还是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陈虹母亲看着我,眼眶顿时便有些红了。
我摸摸鼻子,走到她面前,瞧瞧她怀里瞪着我,大眼睛黑白分明贼溜溜转悠的黄虹,喊了声妈。
老人盯着我,直愣愣看着我,审视着我,眼神莫名,最终啪的就是个大嘴巴子甩我脸上。
她是从出生起到嫁人到老去,都生活在乡下的普通妇女,而且性格柔和,并没有极少数乡村悍妇那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骂功,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的不善言辞,与陈虹父亲都属于那种勤勤恳恳过日子,靠双手勤劳致富,而不靠嘴的人。所以,她打完我,嘴里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嘴唇在哆嗦,瞪着的眼睛红得通透。
我脸上火辣辣疼,脸上的皮肤仿佛都被她手掌上粗糙的茧子划破,但更不舒服的是心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息着说:“妈,对不起!”
老人可能比我还伤心,流着泪:“你是来接黄虹的?”
黄虹此时已经被刚刚这个清脆的巴掌声给吓得瘪嘴了,泫然欲泣的模样,好奇地盯着我,他原本就和我相处得少,这次又是三个多月不见,他已经不太记得我这个爸爸了,好奇盯着我,好似只要我有什么举动,他就能够立马哭出来。这小家伙,我从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得出来,他这是在袒护他的外婆呢!
我摇头说:“不止是接黄虹,我想请您还有爸带上朵朵,都去我那里过年。”
陈虹母亲只是黯然地说:“我女儿都不在了,我们还过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