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释重负,小跑去了路边的药店,十几分钟后,她提着一小包绷带和药膏回来:“小叶哥,去哪给包扎呢?”
我说道:“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要不去我那吧。”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好。”
这个丫头,想到哪儿去了?我哭笑不得,但同时,脑海中也涌出了一个念头,如果她愿意下海,只怕是不会逊色16号啊,那三个醉鬼,还真是有眼光!
这个念头把我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小薇惊慌地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说没事,加快步伐来到我租的单身公寓。
里面很乱,我却也无心理会了,受了伤,又走了不短的路程,我疲惫的躺在沙发上,小薇小心翼翼的为我消毒,然后扎绷带,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得知了她的真名叫做乐薇,师大毕业的学生。
最后我睡着了,朦胧之中,一团清香在我鼻尖萦绕。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刺目的阳光让我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等到适应之后,我才发现房间的不对劲。
实在是太干净了,那些丢在桌子上的泡面和发霉的炒饭,全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随出乱扔的衣物也归置在衣架上,就连我丢在地板上的袜子,也被洗干净挂在阳台上,我坐起身子,看着擦得一尘不染的地板发呆。
不用想,这一定是乐薇做的,她这是在以这种方式来报答我吗?
干涸的心田涌入了一股暖流,我心中最后的一丝后悔,也烟消云散了,就算是再挨一瓶子,为了这么善良的女孩子,那也值得了。
我吃了午饭,对着镜子洗漱,看到了自己头上缠着的一圈绷带,忍不住发笑,因为就在绷带的连接处,居然扎着一个可爱的蝴蝶结,这让我怎么见人?伸手就想要解开,但就在最后时刻,我却犹豫了。
就这么出了门,我重新来到了场子,今天还有个会议要开。
其实也没有什么,无非是每个经理汇报自己的业绩,我头上扎的蝴蝶结引来不少关注,我也不以为意,等开完会之后,我再次跟向强碰面。
他看着我头上的绷带,露出个灿烂的笑脸:“叶经理还挺潮的嘛。”
我抱着胳膊,纳闷说道:“你居然还有脸过来嘲笑我?如果不是你玩忽职守,我会挨这一下吗?”
他没有感谢我的意思,反而幸灾乐祸:“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嫩了。”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咬重了字音,明显意有所指。
我看着他的背影,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难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不是个偶然吗?
在楼梯口抽了两支烟,我重新回到了场子里,天快要黑了,这预示着新一天的糜烂和欲望将要上演。
在小姐房清点人数的时候,我没有看见16号,紫萱冲我努了努嘴,我顺着他的视线砍过去,在墙角的阴影处,我看到了16号,在她对面还有个男人,正在说着什么。
于是我走了过去,因为我发现那个男人正是向强,他也看到了我,冲着我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背着手离开。
我问16号:“你们说了什么?”
她拢了拢头发:“他让我跟他。”
我骂了句这个白痴,旋即又有些紧张:“你怎么说?”
16号冲着我笑了笑:“我答应了。”
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16号望着我噗嗤一笑,随意的说道:“骗你的。”
香风散去,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越来越难以接受16号接客了,每当她上钟的时候,我都有一种目送着她上刑场的感觉,这让我很挣扎,于是我每每会躲开,找一个僻静的角落,点燃一根又一根的香烟。
偶尔我也会四处转转,在很多房间门口驻足,有的很安静,里面的人在做着人类最原始的“运动”,有的很吵闹,伴随着音乐和dj的声音,就像是在开着一场狂欢舞会。
这是个放纵的地方,客人需要放纵,小姐也是,除了皮肉生意之外,也有其他节目,譬如嗑药。
在刺激的音乐下,尽情的释放自己,很多人好这一口,对于这点,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因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嗑药而已,就还好吧。
在走廊行走的时候,一个房间里忽然间冲出个光着身子的客人,他抓着我的手臂,惊慌说道:“死人了,里面死人了!”
我看了看门牌号,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16号上钟的房间吗?
我推开客人,冲了进去,dj声震耳欲聋,然而洁白的软床上却是一片沉寂,16号无声无息。
她死了么?
我不敢去触碰她苍白的脸,因为我生怕自己碰到的会是一片冰凉。
客人着急忙慌的穿着衣服,一边穿一边嘀咕:“晦气,真是他娘的晦气,怎么碰上这么个疯子?”
我转身,冲他勾了勾手,在他凑过来的时候,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他的面门上。
拨通了总台的电话,告知了这里的情况,马上就会有人来到,我坐在床边,握住16号的手,手指在她的脉搏上停留,几乎已经没有动静了,这让我无比的恐慌。
客人被我一拳打的怕了,坐在地上不敢动弹,此刻却是说道:“她,她可能是还没死,你要不试试人工呼吸。”
我愤怒的看向他。
他打了个哆嗦:“我是个医生,治病救人的。”
我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吻住了16号的嘴唇,将我嘴里的气度给她,真的起到了作用,没过多久,她恢复了呼吸,这个时候,总台派人来了,赶紧对16号展开急救。
见到人多了,客人胆气仿佛都壮了,如同大马猴一般跳了起来,指着我暴怒说道:“有没有人管?啊?有没有人管?我是这的老顾客了,我在这消费了几万块钱,这个鳖孙子打我!他居然敢打我!”
我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他的鼻血飚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有人过来拉我:“行了,小叶哥。”
我一步步的走过去,他一步步的退后,服务员们转过身子装作没看见,几个闻讯赶来的经理,甚至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
他颤声说道:“她只是一个婊子,一个婊子而已,你至于为了她打我吗?”
我笑了一声,把他按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你也只是一个嫖客而已。”
来这里的,不分职业,都只是嫖客罢了,不管你是医生,是老师,还是什么,来了这里,都只有这一个身份。
他鼻青脸肿,满眼都是惧意:“别打了。”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为什么要逼她嗑药?”
他吃力的说道:“我没有,是她自己要吃的。”
我冷笑:“不可能,她从来不嗑药的,她没有这种习惯!”
他瞪大了眼珠:“是真的,我没有逼她,我只是问她要不要嗑,她真的嗑了,而且还嗑了很多,我也没有想过,会出这种事情。”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没有说谎。
于是我把他松开,注视着床上的1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