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了。”老头翻了个白眼,“虽然是思过,但也要吃饭不是,你有一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可以回去吃饭,不过我要警告你,下午一点整,你必须跪在这里,要是晚了一秒,嘿嘿……”
张大雕打了个寒颤,因为双腿早麻木了,他只得滚倒在地,用力揉*搓大腿和膝盖,可怪的是,他一活动,先天之气驱赶了麻木,疲劳尽去。
“我的先天之气还在?”张大雕大喜过望,爬起来撒丫子跑。
老头瞪大了眼睛,半天都没回过神,在他乱麻般的记忆里,还从未见过跪了半天的人可以爬起来跑。
“买嘎达,这小子是什么玩意?”他念念着。
张大雕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别院——这也是他脑子里的“资料”,而且还知道有个叶如眉的丫头侍候自己的生活起居,一进院子叫道:“如眉,饭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等你回来了呢!”叶如眉是个乖巧伶俐的女孩子,也十几岁的样子,她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一头扎进张大雕怀里,咯咯笑道,“哥哥,第一天课感觉不错吧?”
“不错不错,真他娘的不错,下午我还要去……”说到后面一句都差点哭了。
“呵呵,下午有课吗?”叶如眉俏生生地点了下张大雕的鼻子。
“呃……”授课堂只有午才课,张大雕结巴了半天道,“我……我补课。”
“咯咯。”叶如眉拉着张大雕进了简易整洁的堂屋,“哥哥,我今天做的回锅肉,你最爱吃的。”
张大雕一看,回锅肉加鸡蛋汤,饭已经打好了,抓起筷子吃。
“慢点……”叶如眉见张大雕吃的香,显得犹为开心。
风卷残云填饱了肚子,张大雕压下心的委屈,问道:“这菜是在哪儿买的?”
“我花钱请食堂的伙计帮我带回来的。”叶如眉斯斯地吃着饭,又问起张大雕的学习情况。
张大雕已经窥视了一丝天道,知道老婆把自己抓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必然的因果,索性什么都不问,敷衍了几句垂头丧气地出门了。
“哥哥真可怜,第一天犯错。”张大雕一走,叶如眉嘟着嘴自言自语。
想想,思过堂一年半载都很少有人进去,张大雕一来进去了,人家能不知道么?
“来了?”老头拉长着脸,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双手不许撑地,嘴巴不许说话,身体不许扭*动……”
张大雕翻了个白眼,这次他学乖了,当双腿发麻的时候用先天之气进行旋转揉*搓,总算没有午那么辛苦了。解决了肉体的痛苦,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在那十幅刻像。
刻像看似精雕细琢,可仔细研究,又像是随意挥洒而成,毛笔画出来的还要自然。
‘这是谁画的?’张大雕这样想着。
“这刻像在疯狂医学派建立之前有了。”老头见张大雕一脸疑问,脸满是回忆之色,“还有这首谶语,也是在疯狂医学派建立之前有的,只有这个巨人铜像才是祖师爷供去的,呵呵,有人说这铜像是祖师疯博士,可祖师爷却从未这么说过。”
张大雕一震,心想:这老头难道还是疯博士那一辈的人物?
“老了,一个总是犯错的废物而已。”老头自言自语着,黯然道,“刚开始,我也只是偶尔犯错,偶尔来这里思过,可后来不知怎的,师尊和师兄总看我不顺眼,稍有过失把我叉到这里来,渐渐地,我也习惯了……又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岁月,惩罚我的人都耗不过我的冥顽不灵,去了媒界,我想,他们一定是心有愧,无颜面对我,所以才自觉的离开了。”
“媒界?”眨巴着眼睛,心里又忍不住好笑,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的,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幽默。
“呵呵。”老头也笑了,“他们都去思过了,再没人来惩罚我了,可我这一生都是在思过堂度过的,因此,岁月磨掉了我的名字和记忆,新来的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我思过老人,也许是我的年纪大了吧,这年月也讲究尊老爱幼,所以他们对我还算客气,执法堂甚至还让做这里的堂主。”
“我噗……”张大雕差点笑破肚皮,心说,这也叫堂主啊,一个人?
“思过堂也是一个堂,它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地位依然与天枢堂、执法堂等平起平坐,这可是祖师爷说的,没人敢无视祖师爷说过的话。”
张大雕不得不严肃了:既然祖师爷都说思过堂与其他堂平起平坐,那肯定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思过堂是让弟子思过的地方,供的是祖师爷的恩师,说不定还是祖师爷的祖师爷,因此,连祖师爷都要在这里思过。”思过老人眼神飘忽,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也许是很少有人来这里思过吧,他说话带有自语的口气。
“我也想去媒界思过,可我不能,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我真的好怀念他们,好想他们继续罚我思过……”
他眼居然有泪花闪动,这张大雕触动很大。
“我每天都面对着祖师爷的祖师爷,每天都面对着这十幅刻像,渐渐地,世间的一切离我而去,或许这是一种顿悟吧。”
张大雕暗暗琢磨:难道这十幅刻像还有什么玄机?
思过老人久久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变得很空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自语道:“天地万物都包含着深刻的至理,我们之所以无法顿悟,缺少的只不过是缘分而已,而缘分可遇而不可求。祖师爷说,缘分是天意,天意既是我意!”
张大雕怔住了。
思过老人痴望着巨人铜像,好像又睡着了,而张大雕再不敢偷奸耍滑,老老实实地思过。
“祖师爷说天意既是我意,那我来这里思过也是天意,既然是天意,我应当坦然面对,把天意当成我意……”
转瞬到了晚,张大雕一脸平静地回到住处,吃了晚饭,又平静地去思过。
次日,张大雕在同门的指指点点走进了授业堂。
“呃……”此时王地龙还没来,有个男弟子凑过来问候道,“张师兄,你还好吧,要不不听这老头的课了?”
“为什么不?”张大雕装疯卖傻。
一个女弟子好道:“张师兄,思过堂好玩吗?”其实她是问思过堂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他们昨晚企图去思过堂陪张大雕,结果一看到门口的警示乖乖回自己的别院了。
“好玩……”张大雕满脑门子黑线。
“好玩多去几次吧,哈哈哈……”众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肃静!”这时候,严肃的王地龙走了进来,他见张大雕依然来听自己的课,愣了愣,但没说什么,开场白过后直入主题,“昨天午讲了医学的等级和疯狂医学派的历史,那么,从今天开始我要传授你们疯狂医学派的入门医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