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越看了程德东一眼小心地说道:“程先生,这话你可不能在少帅的面前说。唉,其实我们又何尝没有劝过他呢?只是我们知道他的心里难啊,再说他也有节制,就由着他去吧。”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别墅门口,卢越领着三人到了客厅,少帅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份文件。
见有人进来他把文件放回到了文件袋里,又将袋子交给了身边的一个侍卫。
“小菇来了?”少帅望着韩茹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随后他的目光又望向了程德东和颜萍:“你们也坐吧。”
程德东和颜萍先向少帅见了礼,然后才坐下,他们坐得很端正,在少帅的面前必须要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你们是为了许可的事情来的?”少帅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
程德东点了点头,少帅淡淡地说道:“你们是想让我投鼠忌器么?为了一个许可放过川岛芳子?你们不会不知道川岛芳子与我之间的仇怨吧?”
韩茹虽说和少帅走得很近,但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少帅如此的威严。
因为平日里少帅几乎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小妹妹一样呵护,乍看到少帅这个样子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所以她不敢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儿,她把希望全都放在了程德东的身上,她相信凭着程德东的智慧,应该可以说服少帅的。
颜萍的身份也让她在少帅面前感到无比的威压,所以她也不说话。
程德东很严肃地说道:“少帅您误会了,我们也深知川岛芳子罪大恶极,该死!我们无意阻止少帅替大帅报仇,相反,这仇恨不只是少帅您的私仇,也是国仇,大帅不只是东三省的大帅,也是我们大华夏的大帅!”
少帅没有说话,眯缝着眼睛看着程德东。
对于程德东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他知道程德东的来历,也听说过程德东有着不寻常的智慧,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巧舌如簧能够说服自己,他又凭什么来说服自己。
“这样的国仇家恨是肯定要报的,只不过我们希望少帅能够容我们想个两全的办法,既能够抓住川岛芳子又能够成功地解救出许可和叶辰。”
“叶辰?”少帅皱起了眉头,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一个叶辰来了。
程德东这才把叶辰的事情大抵向少帅说了一遍,少帅说道:“看来这个叶辰也算是个人物,敢于孤身入虎穴,这一点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说完他问程德东:“你刚才说想一个两全之法,那么你的两全之法想到了么?”
程德东回答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少帅,恕草民直言,其实救人与抓人并不冲突,你先给点时间我们救人,然后再抓住川岛芳子,这不过就是个时间差的问题,甚至可以同时进行的,只要时间上我们把握得好,没必要让许可和叶辰白白的牺牲。”
程德东说的只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少帅自然也能够想明白。
少帅半天没有说话,他的手指在沙发的扶手是轻轻地敲打着。
他不说话,程德东和颜萍他们也不敢说话,他们心里很清楚,少帅是在做着决定。
其实程德东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希望能够救人与抓人两不误,只是若要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必须让程德东他们拿到行动的主导权,也就是说,到时候的行动就要由程德东来统一指挥了。
少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程先生,你们来找我不只是为了说服我这么简单吧?”
程德东的老脸微微一红,他知道少帅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他点了点头:“我们还想请少帅帮助协调一下调查科和复兴社那边,上次燕子矶的行动就显得很是混乱,少帅的人,调查科与复兴社各行其事,后来造成了对那地方的局部破坏,让日本人落了口实。这两日有关部门还在与日本人交涉呢,弄不好当局不只是要道歉,还要承担相应的赔偿。”
程德东顿了顿:“钱是小事,但总是让我们陷入被动就不好了。”
少帅“嗯”了一声说道:“好,这件事情我答应你们,不过我的丑话说在前头,假如到时候你们救出了人却让川岛芳子给跑掉了那我可要唯你们是问了!”
听到少帅这么说,程德东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原本他以为少帅是很难说话的,却不料少帅竟然这般的通情达理。
少帅用带着慈爱的眼神望向韩茹,韩茹脸上也露出了欢喜:“谢谢少帅哥哥!”
韩茹对少帅的称呼虽然显得不伦不类,但却又不失亲切。
少帅长长地叹了口气:“丫头,真不知道这样帮你是对还是错,你对那小子一片心,可是那小子对你呢?据我所知他身边的女人可是不少!”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望向了颜萍,颜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也感到有些发烫。
颜萍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对许可又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很久,她一直都不敢直面。
记得乔治中也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情,不过乔治中也说了,自己真要和许可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两人的身份注定了不能走到一起,除非自己放弃现在的一切。
可是她能够放弃吗?今天的一切可是她自己努力拼来的。
正思想着,就听少帅说道:“好了,你们去吧,我累了,我会亲自给陈和戴去电话的,到时候就由程先生统一指挥行动,程先生,你可要记好喽你给我的保证,这一次真要走了川岛芳子,别怪我张某人翻脸不认人!”
一句话把他的威严霸气又显露了出来,程德东感到后背都冒出了凉意。
程德东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少帅放心,我一定会亲自把川岛芳子押到您的面前,任您处置!”少帅很满意程德东的态度,脸上露出微笑:“我相信你。”说罢也不再理会三人,打了个哈欠便往楼上走去。
三人上了车,颜萍说道:“少帅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我看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韩茹说道:“他才不是生病了呢!”
颜萍突然想到之前程德东与卢越说的话,她望向程德东:“先生,刚才你让卢副官劝少帅戒掉那玩意,少帅不会是在抽大烟吧?”
程德东叹息道:“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自从丢了东三省,少帅的心里一直都很是烦闷,又背上了一个不抵抗将军的罪名,你说他能好受么?要说和小鬼子的仇,谁都没有少帅的深啊,丢了家园,死了老父亲,他难道就不想报仇么,只是他不能,他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蒋先生又制定了一个怀柔的政策,什么攘外必先安内,以空间换取时间等等,于是少帅便成了一个悲情般的人物。”
金陵火车站,出站口的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上池田菊子看了看手表,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火车就要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