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池田菊子说有一个大好的机会除掉许可,柳生涧能不心动吗?
“说吧,到底是什么机会?”
这一次柳生涧也沉不住气了,他太清楚杀死许可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了,他在柳生家族原本就已经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迟早会角逐柳生家的当家人位子。不过他虽然强,柳生家却也有比他更强的,所以他必须要有所建树。
如何有所建树呢?那就是杀了许可替自己的堂兄报仇,到时候他就有了更多竞争当家人位子的资本。
池田菊子说道:“许可被带进了复兴社的特务处。”
柳生涧瞪大眼睛,看池田菊子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他虽然到华夏来的时间不长,但复兴社是个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特别是特务处,那里可都是复兴社的精英,身手都十分的了得,最重要的是人家手里有家伙,说那儿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
池田菊子他们不会是想让自己到复兴社里去杀人吧?
池田菊子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微微一笑:“我们会给你创造机会的,到时候我们负责引走大部分的人,我想剩下的你和黑龙会的那些手下应该可以对付了吧?”
柳生涧眯缝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像是个圈套。
不过再仔细想想,池田菊子应该不会给自己下套吧?就算她想害自己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
“为什么要帮我?”柳生涧问道。
池田菊子回答道:“帮你是有条件的!”
柳生涧这才放下心来,如果他们无条件地帮自己,他还真会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柳生涧让池田菊子说出什么的条件,池田菊子说道:“我要你活捉许可,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问完了人交给你,要杀要剐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柳生涧想了想道:“杀人和救人可是两码事,杀了他我有把握,可是带着他出来我没把握。”
池田菊子犹豫了一下:“这样吧,你尽力,如果能够把他活着弄出来最好,如果不能那一定要杀了他,这样可以了吧?”
呆在楚歌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因为有那一书架的书许可倒也不觉得烦闷。
吃过午饭,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曾国藩家书》看了起来。
对于曾国藩其人许可还是很钦佩的,曾国藩是晚清名臣,修身律己,以德求官,礼治为先,以忠谋政是曾文正公的人格魅力,他更是华夏近代化建设的开拓者,建造了华夏的第一艘轮船,建立了华夏的第一所兵工学堂,翻译印刷了第一批西洋书籍,更是开了华夏学子留学西洋的先河。
许可看得津津有味,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许可听到动静却没有抬头,自顾看着书。
进来的是楚歌和两个陌生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胸前戴了一枚青天白日徽章,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银丝边的眼镜,看上去像个学究。
他身后左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和他一般的打扮,只是没戴眼镜,右边则是楚歌。
楚歌见许可仍旧看书,并不搭理他们,便想上前提醒一下,中年男子伸手拦住了他。
中年男子的脸上带着微笑,缓步走到了许可的面前,在对面的圆凳上坐了下来:“曾公是一外儒将,治世的能臣,平乱的猛士。”
许可这才抬头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也笑了笑:“可惜,华夏为官者倘若都如文正公一般,华夏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中年男子没想到许可的言语这般的犀利,他先是一愣,接着便说:“华夏变成今天的样子其实也不能一味地怪为官者,许先生是留过洋的人,理应知道,现如今西方的国家,但凡发达一些的,其都经历过资本化的变革,就比如英吉利帝国,就经历了两次工业革命,十八世纪中叶与十九世纪末,说是工业革命,但也是一个资本化的变革过程,国体也从单一的君主制转变成为了君主立宪制,无论是国家还是资本家都在两次变革中完成了资本的积累,从而稳步进入了资本主义。”
许可听他说到这儿,眼睛微微一亮,这中年男子的话倒是有些意思,看来他对于政治与经济还是很有研究的。
中年男子见许可来了兴趣,继续说道:“而华夏一直都是皇权统制,直到中山先生建立了民国政府,才结束了华夏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统治,从封建制到共和制,除了党国最初的那些开拓者能够具备良好的思想素养外,其他的人甚至连共和是什么都不知道。特别是华夏的四万万百姓,几千年的帝王制让他们形成了固化的奴化思想,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适应过来。”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虽然从民国元年我们就在普及三民主义,但华夏的百姓的受教化程度却决定了他们对三民主义无法深刻的理解。还有一些投机者,他们不是真正的革命,而是想在革命中捞取自身的利益,如各地割据的军阀,所以便出现了当今华夏的格局。蒋先生虽说是统一了华夏,明眼人却能够看出许多军阀却根本还是散沙。”
许可微微点了点头,中年男子的分析还是很透彻的,许可闲得无事也会思考一下这样的问题,只当活动下脑子。
许可说道:“可现如今已经是民国二十四年了,作为当局,二十四年的时间这个国家也该是有所改观的,别的我们且不说,百姓是不是真的就能够安居乐业?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做什么的,且不论先生是做什么的,我只想从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角度去看问题,对于百姓来说,安居乐业,有饭吃有衣穿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先生不会否认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许可说的确实是真理。
许可又说道:“可是我们的百姓真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吗?没有,工人无片瓦,织者无罗衣,苛捐杂税压得人喘不过气,地主大户的压榨,农民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先生,难道当局对此没有任何的责任吗?”
中年男子有些哑然,想想又说道:“这也是长期以来的政体导致的垢病,我想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积重难返吧,事情总得一点一点处理的。”
许可笑了:“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别的事情可以慢,国本的大事能慢么?其实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积重难返,而是我们的官员心里根本没有百姓,只知道捞取自己的利益,官僚,地主,资本家沆瀣一气,就如蛀虫一般在吞噬着这个国家,如此一来,匪患猖獗也就不奇怪了。”
中年男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楚歌连忙说道:“许先生,慎言啊!”
中年男子扭头看了楚歌一眼:“你做什么,许先生说得并不是全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