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以后军警会在一些重要的路段设卡,那晚十二点左右,樱花旅馆所在的区域有三辆车子出城,经查,三辆车都属于同一个机构,东亚经贸研究所,是日本人的一个经济研究机构,这个研究机构的背后是日本的一家军工企业。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就没有再深入调查。”
许可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你的情报来源呢?怎么会查到那家杂货铺的?”
颜萍没想到许可竟然关注的是情报来源,她轻声说道:“这也是我着急来找先生的原因,老实说,能够找到这家杂货铺多得亏了楚副处长,是他给我的线索。”
颜萍没有再多话,她其实也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许可显然有些惊讶:“哦?楚歌给你的线索?他为什么要交给你而不自己去办呢?”
颜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是她能够回答得了的。
许可在屋里来回地踱了几步,转过身来:“叶辰,请楚歌到我这儿来一趟。”
颜萍苦笑:“你不会是想要当面问他吧?”
许可笑道:“不可以么,有疑问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问,难道你就不想听他怎么解释吗?”
颜萍当然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她从来都不会想到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许可说道:“有时候我们往往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与其我们坐在这儿瞎猜不如听听人家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楚歌很快就来了,先是和许可打了个招呼,然后便问颜萍:“怎么样,找到那家杂货铺的老板了吧?”
颜萍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许可开口问道:“楚歌,既然你手里掌握着这样的线索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啊?屈臣已经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你也知道我留在金陵就是因为屈臣案,这么做好像不太好吧?”
楚歌忙解释道:“先生误会了,这条线索我也是才得到就交给了颜科长,之所以交给她是因为你交代过,让她去查查吉美惠子在金陵的活动情况吗?”
许可没有再说什么,楚歌的解释倒也有几分道理。
颜萍问道:“消息的来源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楚歌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不能说。颜科长,若是你的线人给你提供这样线索你会把线人的名字说出来吗?”
见许可和颜萍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楚歌才说道:“不过现在看来屈臣的死确实与日本人有关,接下来可以查查那个樱花旅店和东亚经贸研究所。”
颜萍冷笑:“怎么查?恐怕我们还没有实质性的行动人家就已经通过领事馆提出抗议了。”
许可说道:“假如能够暗中找到参与了屈臣案的人,然后从他的身上找突破就好了。”
楚歌和颜萍都清楚许可的意思,楚歌说道:“先生,这不合规矩。”
许可淡淡地说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而且我也没有太多需要遵守的原则。再说了,你们复兴社也好,调查科也好,真就那么守规矩讲原则么,只不过这回的对象是日本人罢了。之前屈臣刚到金陵做的那些好事,如果真讲规矩和原则谅他也做不出来。”
许可的话让颜萍和楚歌的脸都微微一红。
许可又说道:“假如二位觉得不好出手我可以让我的人去办。”
颜萍忙说道:“就按先生说的办吧,我来处理,我不怕。”
楚歌的嘴动了动,不过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我等你的好消息。”
颜萍起身告辞,楚歌也准备离开,却让许可叫住了。
“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楚歌问道。
许可示意他坐下:“楚歌,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楚歌点了点头:“若非先生到黔州去那一趟,楚歌此刻怕还在那苗夷之地呢。”
许可微微一笑:“楚歌,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有什么想法。”
“先生但说无妨。”楚歌看起来倒很是恭敬的样子,但眉宇间却露出一丝别样的意味。
许可说道:“我感觉你变了,我之前认识的楚歌是一个爽直的人。”
楚歌沉默了,许可喝了口茶:“其实我更喜欢从前认识的那个楚歌,当然,我也知道,一个人的境遇变了,身份地位变了,心态也会随之改变,只是这样的改变真的好么?又或是你根本就没有变,而是一开始我就看走眼了?”
楚歌的心里一凛,望向许可:“先生的话让楚歌惶恐啊。”
许可摆了摆手:“你不用惶恐,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去吧,忙你的去。”
楚歌悻悻地离开了,叶辰很是不解:“先生,你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呢?”
“他需要好好敲打一下了,我很反感这种喜欢玩小心眼的人,相对而言,颜萍在这方面就要比他踏实得多。”
许可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脑子里一些记忆的片段若隐若现。
“名单,名单。”许可轻轻地念叨着,从床上起来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了那份从油画里弄到的名单看了半天,最后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这份名单到现在他都还没能够看出什么名堂,看来只有屈臣和他的上线才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这份名单好像又不像是自己梦中见到的那份,那么梦中自己见到的那份名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自己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钟了。
他睡不着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想要努力地抓住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却感觉自己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他打开房门,走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程德东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望着他:“怎么了?有事么?”
许可愣了一下,回答道:“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
程德东也清醒了许多,他点头道:“进来吧。”
请许可在沙发上坐下,他倒了两杯红酒:“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是不是做恶梦了?”
许可苦笑了一下:“还真是让你说对了。”许可告诉程德东,这段时间自己总会做同样的梦,在梦中仿佛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每一次醒来自己都想不起来。
接过红酒喝了一口,许可说道:“我想或许与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系吧。”
“嗯,这件事情我也听你提起过一些,不过我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帮到你。”程德东说道。
许可放下杯子,点上支烟:“你还真帮不上忙,就连我自己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许可这么说并不是说程德东没本事,而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失去的这段记忆应该与心理学的某些应用相关,而程德东并没有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一个门外汉当然是不可能给自己专业性的意见或是建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