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姐,米小姐,您别害怕,我是客房服务,是来给您送晚餐的。”
服务生操着一口纯正的英文在门外说着,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米灼年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喘息,“谢……谢谢你。”
晚餐准备的都是很正宗的阿拉伯食物,大荤大腥,也有一些很珍贵的水果。米灼年刚才经历了那样恐怖的噩梦,实在吃不下什么东西。随便喂了自己一点水果,就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也不是很有意思,倒是窗外潮汐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地敲打着耳膜。
她的心也渐渐随海浪声平静下来了,可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视唰地一下自动关闭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心也瞬间悬了起来。
遥控板,明明放在床的那一端,她动也没有动过啊……
整个房间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落得声音,视线下意识地扫过洗手间、阳台、梳妆镜……全都寂静没有一丝异样,可是这些东西,此刻看在她眼睛里就是特别的恐怖。
脸色苍白的女人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突然又想起来有的鬼故事说那些东西就是藏在床底下的……
咒怨里也有拍女鬼躺在床那一头的……
“啊!”米灼年的情绪一点点崩溃下去,除却江珠儿的那个噩梦,她心里还是接踵而来很多别的噩梦,这些年她的精神早就已经脆弱不堪。
打开行李箱,以前一直随身的菩提珠这次竟然没带来,倒是有一瓶安眠药和镇定剂这样的东西。
那是她父母刚去世的时候医生给她开的,现在还剩下半瓶……
米灼年拿出来吞下几粒,随即又打开电脑查了查这家酒店的历史。
网上关于这家酒店的资料都很官方,没有什么她想要看的东西,她清空了搜索栏,又查了一下酒店电视关关开开的原因。
有人说阴气重,也有科学解释是电压和电路的问题。
她还是更信服后者,吃了安眠药,困意很快将她侵袭,最后终于安稳地睡去了。
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也没什么精神,但是她不好意思拒绝弥雅的热情,索性第二天还是顶着烈日去海上坐游艇兜了一圈,顺便潜水看个珊瑚礁。
沙滩上,她穿着湖水蓝的泳衣,外面又披了同色系的薄纱,看起来既妩媚又清纯,没过多久,就已经有几个外国帅哥来搭讪了。
随意聊了几句,喝几杯长岛冰茶,又打了打沙滩排球,日子很快一天天翻过。
乔承铭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
每当夜幕降临,就是她最心烦的时候,就算白日里可以玩得开朗明媚无忧无虑。到了夜晚,她还是会害怕、会紧张、会心悸。经常到半夜三点钟也没有丝毫睡意。
越睡不着她就越紧张,可越紧张怕做噩梦,她就越不敢睡。
渐渐的,她开始怀念乔承铭的拥抱。
那时候,他每晚都会舒展开她蜷缩在一团的身体,一根一根掰开她紧紧掐紧的指,手指时而抚摸她的黑发,唇瓣时而亲吻她的脸颊,柔和又缠-绵,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安抚她入睡。
他的幽幽冷香,在她心里已经比一切都安神。
她想起他月下冰雪一样的眉眼……
只要睡前能看到他的脸颊,一整夜都不会有噩梦。
她想起他了,想着想着,就想他了。
不知道这样又撑了多久,最后实在撑不住,她还是睡了过去。
一睡就又做了噩梦。
梦里说,这个古堡原来有个女主人,因受陷害惨死被囚禁在地下室。
每到夜晚,她的灵魂就会偷偷飘出来游荡,专向那些单身年轻女人下手……
和城堡酒店吻合得一丝不差的梦境就这样持续,米灼年到后来,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在做梦,反正就是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鬼挂在天花板上,长长黑色的头发顺着垂下来,一点点盘在她的床上……
“啊啊啊——”
失控的尖叫划破黑夜,黑色奔驰刚刚在酒店下的花园停下来,坐在车里的男人,就已经听到了突兀的叫声。
乔承铭俊眉深皱,二话不说,直接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快步走去。
房间里,米灼年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也不知道那个画面是亲眼看到映射到脑子里,还是脑子里构建出让她误以为是眼睛看到的。这几天她吃药的用量一直在增加,但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神经就这样一点点虚弱脆弱撄。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又变为那种类似哮喘呼吸困难的症状。
“砰砰砰。”突然传来沉重焦急的敲门声。
她一下子浑身血液都僵硬了,外面月光凄清惨白,屋内她连开灯的勇气也没有,只有门砰砰砰一直在响。诡异又阴森。
她死死盯住门,手颤抖地去拿冰冷的手机,唇瓣哆哆嗦嗦,
重复按了三次才准确拨出那个号码,声线也是极度的紧张,“弥,弥雅……我房间门口……好像有人……偿”
“什么?别怕啊,灼年你别怕,我这就让监控室去看……”
“嗯,好……”
电话里沉默了大概十分钟,弥雅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灼年,好像不是坏人,是一个很高很年轻的男人,唔……”弥雅穿着睡衣只披了一件外套,站在监控室里拉动屏幕,“哇塞,长得还真是极品,灼年,他是不是你朋友?”
米灼年皱眉,“你确定吗?”
“当然,放心开门吧,而且就算真的是坏人,我们每个楼层都设有保安的,你别怕哈。”
弥雅这么说,她精神稍稍也稳定下去了,穿着拖鞋走到门口去开门。
“谁?”她问。
“我。”熟悉冷峻的声音。
米灼年握住门把的手就那么僵住。
仅仅三天,他就找到了。
吱嘎。
门开了。
男人穿着纯黑色的休闲服,几日不见,他看起来变得瘦削了一些,因此线条也更加冷硬,看她的眼神也更加冰冷。
“你……怎么会在这里。”面对不了他这样冰冷的眼神,她口不择言,说出来又觉得愚蠢。
“公务。”
“哦……”她摸摸鼻子,看来不是来抓她的。
“那,你刚才敲我门干什么?”既然不是来抓她,她也没表现出多抗拒抵触,也许他们之间还能和平离婚,如果能和平当然是和平的好。
“听到你在叫,”男人面无表情,态度也是淡漠到冷漠,“如果没事,我走了。”
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节,没有挽留也没有拒绝。
可就在那抹黑色身影马上就要从视线中退出的时候,她却猛然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腕。
“乔……”支支吾吾一个字。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