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小姐的心毕竟少了一窍,但如果这些信息落进乔承铭手里……
想到这里,风晴子从资料里抬起眸子,眸底闪过一片阴冷。
墨尔本机场。
酒店和接机的人乔承铭早就安排好了。可就在她推着行李从通道里出来的时候,一道飞快的身影趁乱一闪掠过,再回过神来,手包和行李箱已经全都不见。
米灼年愣了一秒,然后本能地喊,“help!stop-the-thief!”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可抢劫者很明显经过专业反跟踪训练,只是一秒钟时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米灼年头皮一阵阵发麻,她很清楚在国外如果证件丢失会给她带来天大的麻烦。可眼下这么麻烦的事情就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她有些崩溃地抓了一下头发,原地张望了一圈,手足无措,也只能等接机的人来了再说。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
接机的人没到,手机也已经被抢走了,她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对,刚想求助一下经过的路人,却无端看到机场那头走来一队穿黑色制服的丨警丨察。看样子是抽查护照和签证的人。
她不知道澳洲这边的制度,心里一慌,直接本能朝门口走去。
如果这样被查到,到时候会惹出一堆麻烦,搞不好还要被拘留。会直接影响到颐年涉外项目的进程。
抱着这个念头,她慌慌张张的走出了机场。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茫茫人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多愚蠢的错误。
连小孩子都知道走丢了要在原地等待,她现在身无分文,就这样与接机人错失,接下来要该怎么办?
“乔总,您确定太太是这个航班吗?出口现在已经没人了。”澳洲分部的人没接到米灼年,只能如实向顶头上司汇报。
乔承铭眉目一凛,“没接到?”
“是……啊,我们已经等了蛮久了。”
“找人。”
冷酷含怒的二个字,让他们都噤声了。都说乔总对这位乔太太非同寻常,现在他们把人接丢……那后果想想都脊背发寒。
航班到墨尔本本来就是傍晚了,出了机场无处可去,她的处境一点点变得艰难起来。
原本遇到这种情况,只要去丨警丨察局补办一下相关证件就可以了。然而她并不知道丨警丨察局在哪里,就算知道也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供她去。所以也只能这么干耗着,先把这一晚度过去再说。
南半球现在是深冬季节,犹是穿着羽绒服,她很快也渐渐失去体温。
国外的马路向来车多人少,已经走了二个小时,也没有见到可以求助的对象。
再这样下去不行。
米灼年想了又想,认识到今晚大概是没有地方住了,干脆就先找了一个桥洞呆了下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在桥洞下过夜的一天。
到了冬天,没有地下室温暖的桥洞,连流浪汉都没几个。只剩下几张铺在地上的旧报纸在寒风中哗哗的响。挑了几张最干净的,她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全身抱着双腿蜷在一起,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浑身都透出来疲倦。
没事的,会没事的。
乔承铭会发现她走丢了的,他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就算珠儿回来了,他要陪在珠儿身边,他也不会不管她的。
几个小时后,米灼年是被冻醒的。
下半夜的室外,气温骤降,整座城市开始无声无息的飘起了雪。
桥洞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流浪汉。络腮胡子,看上去四五十岁,头发又脏又长,衣服也破破烂烂,在吃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东西。
他发现她在看他,立马也看了她一眼。
米灼年赶紧收回视线。
猛然,就看到一幅令人不可置信的画面。
——两个红头发的女人,正当着他们的面前互-慰……
米灼年的五官僵了僵,脑子一片空白,愣了好久,有些慌张赶紧起身,坐到一个看不见她们的位置。
也不能说她歧视同性恋,只是这画面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偿。
米灼年背对着他们,抱住膝盖仰头看天空。尽量让寒冷的夜风,驱走内心那股浓稠粘腻的恶心的感觉。
雪,越下越大。
漫天的雪,从黑的不透一点蓝色的天幕落下,纷纷扬扬,洋洋洒洒。仿佛一整个天地都在下雪,仿佛此时的天空,就是一只巨大的飞鸟,雪就是它自己丢失的所有的羽毛。
羽毛一片片凋零,拥抱住她的身体。
开始的时候,是冰冻的刺疼,直到后来冷到血液凝固,冷到浑身都没有什么知觉。
背后女女肮脏的声音不断灌入她的耳膜。
她突然觉得身体很难受。这种身体上的难受,渐渐也就覆盖住了她从上飞机看到那条短信一瞬间开始心里面的难受。
她一个人抱着膝盖,看着天空一串串落下来的雪花,眼眶蓦然酸胀。
是谁曾说,每一晚,每一天,永远。都要陪着她的。
可是永远这个东西,原本就没人到得了啊……
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看,一张新面孔,你也是来这里玩的?”带着口音的澳洲英语。
米灼年看着那两个红头发的女人,下意识地后退保护住自己的身体。
她们说的“玩”,她当然一下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些外国人就是有这样那样的癖好。即便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还是心惊肉跳。她张了张唇,刚想说话,整个人却在都被拖拉住。
“啊!——”尖叫划破黑夜。
那个墙角的流浪汉就这么看着,仿佛早已见怪不怪了。
“放开我!”她同样用英文怒吼。
“没门,”红发女人荡笑,从她兜里摸出一张纸,“这是什么?”
“一张照片?”另一个人说。
那女人拿着当初在酒店里乔、威、朱三人合影留念、又被米灼年用剪刀剪得只剩他们两个人的照片,看了半天,然后眼睛里写满了对乔承铭的惊艳。
"是啊...该死,这个男人太完美了。"
另一个女人凑过去看,道,"也许他是她的男朋友,"说完,她又看向冻的发青得米灼年,"他是你男朋友吗?"
米灼年伸手去拿,想要要回照片,"还给我."语速又快又冷。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男人……无论如何,我要拿走它!"红发女人拿着照片摇晃了几下。
米灼年一听她说要拿走,下一秒几乎是失控了扑上去去抢。
哪知她一扑扑了个空,整个人咚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下巴被硌得生疼。眼泪不可遏制冒了出来。
见她狼狈,两个女人一片哄笑,勾肩搭背拿着照片远走越远。
米灼年不死心,再次撑着地面爬起来追上去,白色羽绒服也沾了黑色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