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虔诚的佛教信徒,我爷爷是不轻易会荼毒这些生灵的,因为实在看见我的发育不良,看见我比同龄人矮半个头,他是急在心里。爷爷煞费苦心给我抓来这些虫子,给我补充蛋白质,要不是这些绿色食品,现在我不知道有多矮。爷爷经历过大跃进的那个苦难的年代,他说他也什么都吃过,我父亲也吃过,吃过蛐蛐儿,吃过知了,吃过蚯蚓,吃过蛇,吃过虫子,总之能消化的,他都吃过,大凡家里有点好吃的,他都不会让我受这些罪,想想这些东西还真是绿色的食品,感谢爷爷给我做这些。
“苦娃,鱼小不见毛,什么都可以吃,不要怕鱼再小,没得毛,干净,全是肉”,我爷爷最爱给我说这句话。那个年代,农村好多人不爱吃鱼,因为少油和调料,腥味重,吃起来不香。但比起这些虫子,我最喜欢其实就是吃鱼,烤着吃也好,煮着吃也好,油炸着吃也行,或者酸菜鱼都行,怎么都比吃虫子强。所以在我非常小的时候,我就是爷爷的小跟班,帮爷爷提鱼篓子,特喜欢跟爷爷一起捞鱼,不管大小,几个小时下来一次也能捞上一两斤多鱼,也算是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当时农村里面用的是叫虾耙的竹编捕鱼器具,然后用力在水田里面扔出老远,快速的收回来,但是速度一定要快过鱼的速度,这样鱼就跑不掉了,不管大鱼小鱼,往往都有点收获。
还有就是小时后我们在老家,最快乐的一件事情就是光着屁股跟几个小伙伴下田抓鱼,就是在水田里面觉得由于的地方用泥土围上堤坝,然后把水用盆子给盛干,就水少了,鱼就好抓了,其实也抓不了多少鱼,大家就图一乐,乐此不疲,现在的城里娃娃是不会有这种乡村野小子的生活乐趣的。当时农村里面的田螺特别的多,但是基本就是没人要的,因为田螺耗油,调料要重才有味道,所以一般的家庭都不吃这玩意。
一家人一起吃饭多好,为什么突然分成两锅了,我很不理解,父母的这种想法可能普天之下只有我的父母能想出来。在我五岁多的时候,父母逼着爷爷奶奶分家了,让他们单独自己做吃的,由于当时农村物资条件的匮乏,家里穷得叮当响,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爷爷奶奶全部给了我们几个孩子吃,爷爷奶奶的嘴里什么都落不上,为了省点钱,家里什么也舍不得买,我父母特别过意不去,所以趁着爷爷奶奶还身体健康的时候,把粮食分给他们,加上爷爷还有点竹编手艺,可以挣点零花钱,这样两个老人家可以吃点好吃的,靠着这点手工竹艺贴补一点家用,爷爷奶奶一个月还能吃上两次肉。其实爷爷奶奶买肉的时候,都会叫上我们,只不过这样一来,爷爷奶奶就不用更多考虑存钱的事情,这样或许生活是要过得好一些,因此爷爷奶奶也是我除过年外改善我生活的希望所在,小时候我完全不能理解,后来我上大学时,我问起父母这件事,我才恍然大悟,父母可谓煞费苦心啊。
“苦娃哥,你吃过蜂蜜吗?我妈妈从外婆家带回来的,可甜了“,五岁的邻居燕子非常骄傲的给我说,她家住在我家前面,还有一个两岁的妹妹,燕子比我小三个月,我们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也可以说是两小无猜啦。
我摇摇头,”燕子,我没有吃过,但是我知道哪儿有?“我非常自信的告诉她。但我知道这是蜜蜂酿的,我听爷爷给我说过。
”苦娃哥,你等着,今天下午我给你偷偷拿点出来,你也尝尝好吗?“燕子信誓旦旦给我承诺。”燕子,不用了,我现在带你去吃蜂蜜?我知道哪里有,你跟我来。“于是我拉着燕子的手,我们快步走向了后山上,我要去给燕子现场找蜂蜜吃。
爷爷以前告诉过我蜂蜜是蜜蜂产的,为了显示我的见多识广,我今天就想带着燕子妹妹见识我如何给她找到蜂蜜,毕竟我是男人,还是哥哥,所以我今天要去给她弄蜂蜜去。当时正好是6月份,我们后山有很多的山花,可以说是山花烂漫,燕子指着一个蜜蜂,“苦娃哥,这里有蜜蜂,你看?“
还没有等我回话,她就把伸手去抓蜜蜂,还真让这个小丫头给抓住了,我就告诉她,蜂蜜肯定是在蜜蜂肚子里面,于是我把她手上这只蜜蜂接了过来,直接一下子把这只蜜蜂掰成了两截,把头部那一截给了燕子,让燕子吃下去,尾巴那一截直接扔进了我的嘴巴,“燕子,蜂蜜在蜜蜂身上就有,你嚼一嚼就有了!“我自信满满的告诉燕子。
“哎哟!“我刚一嚼这个蜜蜂的肚子,一根毒针直接插入到了我的舌头里面,那个疼可是钻心的疼啊,疼得我哇哇大哭,怎么蜂蜜甜味还没有尝到,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就钻心的疼,该死的蜂蜜看来不这么好吃啊,但是燕子也在嚼啊,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啊,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哭声惊动了山下的爷爷,爷爷以为我出什么大事了,吓得赶紧撂下手下的活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上后山来。此时的燕子也被我的哭声吓哭了,我两人死命的嚎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打架了,或者是死了娘呢。当时燕子的母亲正好在半山腰上干活,丢下活就往这里跑。
“怎么了,苦娃,别哭了“,我一个劲的哭,爷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着我的舌头,爷爷一看,舌头已经肿了,上面还趴着一颗蜜蜂的毒针,还没有嚼下去的蜜蜂的两个半截肚子还在嘴里面摆着,爷爷大概已经明白了原委,就给我把蜜蜂有毒的尾针给我拔了出来,还放在了我的手上。同时爷爷又去看燕子,燕子也张开嘴,嘴里也剩下半截蜜蜂,爷爷问燕子,”燕子,疼不疼?吐了!“燕子摇摇头,眼泪汪汪的。
这个时候她母亲也到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又好笑,又难过,看见我的舌头又疼又肿,于心不忍,”小笨蛋,要吃蜂蜜找婶子,蜂蜜不在肚子里面,在蜜蜂窝里面!莫哭了,走,婶子带你吃蜂蜜去“。于是我们跟着大人回家了,燕子妈妈给了我们两人一人一勺子蜂蜜,我算是吃到了人生第一次蜂蜜。为了这次的尝到蜂蜜,舌头整整红肿了好几天,我妈妈为了让我吃饭,用白糖哄了我好几天,疼几天也算值了。蜂蜜那甜味,让我一直念念不忘。因为对于蜂蜜的回味无穷,让我们走向第二次的万劫不复的地步,差点要了我们的老命。
好了伤疤我忘了疼,几天之后,我的舌头不疼不肿了,我开始怀念起燕子家的蜂蜜来了。燕子告诉我,她们家的蜂蜜已经吃完了,于是我又开始了新的寻蜜计划,通过上次的教训,我终于知道了蜂蜜不在蜜蜂的肚子里面,是在蜂巢里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要蜜蜂引路,找到他们的老巢。
真是无知者无畏!我带着燕子妹妹再次来到了后山,“燕子,这次我们两人去找蜂蜜,一定可以找到了,你妈妈不是说蜂蜜在蜜蜂的家里面吗?我们跟着蜜蜂回家不就可以找到了吗?你到时候好好的吃过够哈!“我把这个高明的计划告诉燕子,脑海中幻想着大口大口吃蜂蜜的场景,甭提多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