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释呢？

我一面盘算，一面让小丁先把我送了回去。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硬来。现在她情绪那么的不稳定，硬来只会适得其反。我觉得还是等想清楚对策以后，再去找她，否则都是白搭。

回到家，一进屋，更要命了，屋里空荡荡的，乱糟糟的。

以前柳如月离开，我知道她是会回来的，但这回，却是有点悬了，万一这事儿过不去，恐怕她就真的不再回来了，留下我一个人了。

这么一想，让我感到万分后怕，因为我几乎已经嗅到，她真的离开我后，那种孤独的凄凉和冰凉的绝望的味道了。

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抽烟，屋里没有开灯，黑魆魆的，只有红色的烟头明灭。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柳如月？

我一喜，急忙坐了起来，拿过手机，却失望的发现，并不是柳如月打来的，而是我妈。

我接了起来，“妈，怎么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妈在那边笑骂道，“现在有媳妇了，光顾着媳妇了，就不知道给你老娘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可真是真理！”

说着她和我爸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起这样的话题，让我感到莫名的心酸。

“我不是最近忙么。”我勉强笑道。

“你什么时候不忙。”我妈埋怨道，“哪次打电话不是忙忙忙，真不知道一天在忙些什么。真的就忙的连给我和你爸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还是心里没有我和你爸。”

我心里十分内疚，是啊，真的有那么忙么？这不都是借口么。忙什么呢？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人和事可以忙的不可开交，却把两个这世界上最牵挂的人晾在一边，从来都想不起来。

为了柳如月付出了那么多，可现在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

“对不起啊妈。”我笑道。

“你小子少来这套。”我妈笑骂道，“知道你忙，你现在不是当了领导了嘛，人家给你发那么多钱，你好好忙工作也是应该的，至于打不打电话的事儿，我和你爸早就习惯了，只是总担心你太忙，顾不上按时吃饭，会累坏了身体。”

我心里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无论你怎么对他们，他们也不会记仇，心里牵挂的永远是你。

“不过现在好了，有如月在那边照顾你，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如月那孩子还是挺贤惠的，看她做家务做饭什么的，还挺好的。”我妈说道。

我心里一声叹息，我妈她好不容易扭转了观念，慢慢的从一开始的激烈反对，接受了我和柳如月的现实，在心里已经把柳如月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可没想到，现在我们俩却闹成了这样。

“儿子，你怎么不说话？”我妈问道。

“我听着呢。”我说道。

“你和如月挺好的？”她问道。

“嗯，嗯，挺好的，您就别操心了。”我笑着敷衍道。

“如月呢？”我妈问道，“让我跟我儿媳妇说两句。”

我一愣，说道，“哦，她……她今天加班，还没回来呢，改天再打吧。”

“她上班了啊。”我妈说道，“也是，能多挣点就多挣点，你现在虽然挣的多，但也不一定永远是这样，趁着现在，你们俩多攒点钱，以后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以后你们得有孩子，加上果冻，孩子多，现在养孩子可不像我们那时候，现在的孩子都得富着养，可费钱，再说她爸妈也就她这么一个女儿，都还指着你们养呢，你们以后压力也大，现在多攒点，我知道你小子花钱大手大脚的，从小就这样，这回呀，正好让如月管着点你，我临走的时候也给如月交代过了，让她多帮你们存点钱……”

我一愣，想起了那次借给李刚钱的时候，柳如月曾提醒过让我理财，当时我还生气了，原来是我妈给她交代的，是我误会她了。

“干嘛不说话？”我妈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愿意？妈可告诉你，钱让老婆管着没什么不好，我就帮你爸管了一辈子钱了，这不也挺好，如月会过日子，你多听人家点……”

我喉头哽咽，“妈，改天再说吧，我这会儿还有点忙。”

“别呀。”我妈说道，“妈还想跟你谈谈，你们结婚的事儿呢，要不你们今年冬天就把婚结了吧。”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我梦见自己身在一个偌大而华丽的教堂里，这里神圣而肃穆，且花团锦簇，到处是馥郁芬芳的鲜花和洁白的罗马柱。

来了很多人，他们神色欢喜，带着期待的目光，窃窃私语且翘首以盼，似乎在等着某个重要的时刻降临。

忽然间雪白耀眼的灯光从天而降，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隆重的音乐从教堂四周响起，一簇白鸽从教堂上空散开飞过。

众人的目光集体朝着门口看去，门被打开，外面刺眼的光照进来，在那雪白的圣光里，我看到了柳如月，身披婚纱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走了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柳如月穿婚纱的样子，尽管是在梦里，但依然被惊呆了。

婚纱洁白的无丝无痕，点缀着蕾丝的花边，像百合花瓣一样，淡泊娇柔，动人的绣花，点缀其间，肩部细腻的肌肤与婚纱完美的搭配，妩媚中带着惊艳。

她拿着手捧花，笑的像月亮一样明媚光洁，长裙拖地，后面两个天使一样的小女孩捧着她的裙子，徐徐走了进来。

这是我一直梦想见到的样子，可为什么身边却站着别的男人，而不是我？

我当时就万分着急，冲她大声喊，可她却似乎没有听到，继续沉浸在喜悦之中，笑的灿烂，一阵清风徐来，吹动她头上的白纱浮动。

我急忙往上冲，却被一群大汉无声的挡住，无法逾越，只好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却似乎完全罔闻，我的哭喊都化作了无声。

我绝望了，倒在地上，想看清那男人的样子，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我就瘫坐在那里，隔岸观火一样的，看着他们走到了牧师面前，双手放在圣经上，掷地有声的宣誓。

这是我人生中见到过最凄惨的画面，我无声的哭着。

这时候，柳如月回头看了我一眼，哀伤的笑了，喃喃的说道，“于浩，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眼泪如决堤般掉了下来，我的心都要碎了。

这个梦是如此的让我悲悸，以至于在梦里我就知道那是梦，但还是哭的撕心裂肺。

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的枕头都哭湿了一大片，再回想那个梦，一点一滴，一寸一寸的肠断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禁又悲从中来。

很想给柳如月打个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但拿起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畏缩了，迟疑了一下，又缓缓放下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