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看见我正怒视着他,笑道,“表姐夫,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洗漱呀。”
“我……我就不去了吧。”我说道。
“干嘛呀,怎么还不去了呢?我表姐那就是吓唬吓唬你,她没真生气。”司超回头对柳如月说道,“对不对表姐?”
柳如月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表姐,我跟你说啊,其实,昨晚上是我带着于浩去的。”司超说道。
这小子可算是良心发现了。
“我就知道。”柳如月说道。“一想就知道是你出的主意。”
“你先别忙着责怪我。”司超说道,“我可是为了你着想。”
“替我着想?”
“当然啊,你以为我是单纯为了玩儿才带他去的吗?”司超一本正经的说道,“幼稚,我都多大了?我做什么事儿那都是有目的的。”
“行了你可拉倒吧。”柳如月显然不信。
“你还不信,我昨天就是帮你去试探一下于浩,试探以后我发现,这个试探还是很有必要的,昨天于浩去了以后,什么都没做,连陪酒的都没有找,就在那儿唱了一晚上歌。这说明什么呀,他心里有你!”司超说道。
这才像话嘛。这小子来这么长时间了,总算是说了几句让我感到满意的话。
柳如月看了我一眼,“那谁知道?”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司超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了吧,你有什么人格。”柳如月笑道。
“笑了笑了。”司超说道,“我姐笑了,这说明她不生气了,于浩赶紧准备吧。”
“我就不去了吧。”我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我姐都不生气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呀。”他说道。
“我有点内疚,昨天不该跟你去,犯这种错误,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说道。
“都说了没事儿了,你内疚什么呀。”司超说道。
“他哪儿是内疚,他是害怕。”柳如月直接戳穿了我。
司超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表姐夫,你一个大男人,连这点胆儿都没有?不就蹦个极么,闭着眼睛跳就是了,我连眼睛都不带闭的。”
果冻笑了,“表舅你吹牛。”
“吹牛?等会让你看看表舅的胆量!”
“我觉得吧,人生有时候确实需要有冒险精神。”司超一脸严肃的说道,“但是还是要避免一些无谓的冒险,和一些没有必要的牺牲。”
“行了,装备都穿好了,不跳也得跳。”柳如月笑道,“你刚才不是挺勇敢的么。”
“不是,我有恐高症,表姐,姐夫,你帮我说说话呀。”司超哀求道,“我刚才可是帮你说话了,现在看你会不会做人了。”
“不就是蹦极嘛,闭着眼睛跳就是了。”我笑道。
柳如月故技重施,趁着他不注意,一把就把他给推下去了。
“救命啊!”司超大声疾呼,“我真是有恐高症啊……”
我和柳如月相视而笑,柳如月突然反应了过来,不笑了,瞪了我一眼。
“你听我解释,昨天真的是他带我去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呀。”我急忙解释道。
“是么?”她冷笑道,“那你兜里的避丨孕丨套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苍天呐!我怎么忘了把那东西还给司超了,这小子可害死我了!
“你听我解释……我一定可以解释清楚的,如月,你别走呀,你听我解释……”
我去小兰上班的单位找了趟她。在她单位楼下找了一间咖啡厅。
我问她要不要点吃的,她摇了摇头,说没胃口。
看得出来,小兰心里也很不好受,不过才一段时间未见,感觉她已经瘦了许多,面容憔悴,眼窝是黑的,看起来极度缺乏睡眠,神情也有些游离。
想来,她也一定没有睡好,他们俩分开,猴子自然是很痛苦,但想来,小兰恐怕是最痛苦的。
“小兰,其实猴子……”
我刚开口,提到猴子,她的脸立刻就变了,打断了我,说道,“浩子,你今天要是来给猴子说情的,那就免开尊口。”
她的态度十分决绝,怪不得猴子说感到绝望呢,事实也确实如此,当然我也完全理解,像小兰这种女孩,全身心都在猴子身上,猴子就是她的全部,而且她已经原谅过一次猴子了,这次,大概确实是伤透了心。
“小兰,你听我说,其实猴子他现在也不比你好到哪儿去,我那天见他了,瘦了有一圈了,看得出来,你离开了,他特别难过。”我说道。
小兰听了后微微抽动了下嘴角,但还是说道,“关我什么事?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已经。”
“你说你们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心里还放不下彼此,现在这样,不是互相折磨么。”
“他活该!”小兰恨恨的说道。
这三个字仿佛凝聚了她全身的怨气和委屈,因此当她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很大,身体几乎都在颤抖,不光周围的客人和服务员吓了一跳,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又小声说道,“我也活该。”
说完,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是那种不发出声音的哭泣,只有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哗啦哗啦往下流,却不发出任何声音,让人看着,十分揪心。
我一时间乱了方寸,来的时候准备好的措辞,一时也没有勇气启齿了。好像再多说什么,都是对她徒增伤害而已。
她在那里低头默默啜泣,不断擦着眼泪,气氛变得逼仄而沉默。
我犹豫了一番,感到十分犯难,那种感觉就好像为一个罪恶滔天的罪犯辩护的律师一般,自己先失了底气。
但想起猴子的嘱托,我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毕竟当初柳如月误会我的时候,猴子为了我,险些都给她下跪了,虽然这事错在他,但那份为朋友豁出去的义气,让我无法就此作罢。
“小兰,我想跟你说什么呢,我也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大概也于事无补,但是作为你们俩共同的朋友,我想跟你说一个道理,那就是,有的时候,男人这种动物,他的爱和性是分开的,比如猴子吧,你看他有些事做的确实……确实有些不修边幅,但是其实他心里是一直有你的。我想,如果你这次原谅了他,他一定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他做了,第一个不放过他的人就是我。”我说道。
小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浩子,我知道你和猴子是好兄弟,但是你不觉得你这种托词挺恶心的么?”
“男人的性和爱可以分开,那女人的是不是也可以?我不说别的,我就打个比方,比如说你喜欢的那个女邻居,柳如月,你们俩在一起了,都打算结婚了,但是你突然发现她出轨了,跟别人上床并怀了孩子,她回头告诉你,她虽然跟别人上床,但心里一直是爱你的,你能接受么?”小兰说道。
她眼睛一眼不眨的直视着我,那是质问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罪恶的帮凶一样,心里发虚。
我本来还准备了别的说辞,但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哑口无言,再也没有勇气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