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住性子进去一看,里面的情景让我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只见,素颜的汪莎坐在包间里看着电视,液晶电视里放的好像是韩剧,眼泪流得哗啦啦的,她还边看,还边一个劲儿的用纸巾给自己擦,在她的脚下放着一只红色的小皮箱,看得我一阵头大。
行李都带过来了。看样子,这个姑奶奶还真从电子厂里辞职了,还真是嫌我这边不够乱啊,郁闷。尤其是一想到上次我俩之间的尴尬,我有点不敢面对她,转身就想要悄悄的回头。
“阿明!”
但是,汪莎还是看到我了。瞬间破涕为笑,喊了我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殷勤的向我跑了过来。
我恨恨的瞪着赵远这小子,要是他早点跟我说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赵远摊了摊手,向我表示无奈,然后伸手朝里面点了点,那样子似乎是在说,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你来之前咋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好派人去接你啊!”我艰难的转过身,硬是挤出一抹笑容
汪莎蹦蹦跳跳的跑到我身边,搀住我的胳膊。嘟着小嘴儿说:“我才不傻呢,要是真给你打了电话,我估计自己现在都看不到你。”
汗,敢情这妮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好啊。
“对了,你叫啥来着?”汪莎够着脑袋亲了我的脸一下,发现站在角落的赵远后,小脸儿微红的问道。
虽然他和赵远是一个厂的,但是并不是子啊同一个部门,估计赵远认识汪莎,而汪莎不认识赵远。
赵远咳嗽了下,舔着脸说:“嫂子你好,我叫赵远!”
这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汪莎身子都软了,看向我的目光水汪汪的,她还以为赵远是得到了我的授意呢。
我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完蛋了,完蛋了,越描越黑,之前我还想着把汪莎赶回去,结果赵远这声嫂子彻底打破了我的奢望,这下就是我拿着棍子都撵不走人家了。
汪莎的到来,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这实在是太疯狂了,我心里有种觉得自己是人贩子的赶脚,亦或者是带着人家姑娘私奔的荒唐感觉,并且都不知道安排汪莎住哪儿。
关键是我还不能表现出那种不满的情绪来,人家一个娇滴滴的美女来投奔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我要是再让她伤心的话,那还是人吗。
“我饿了!”汪莎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原因,我好像是听到她的肚子响了。
很明显,她还没吃饭呢,我是又感动又觉得好笑,真是个傻丫头,就算是等我。起码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吧。
我哭笑不得的道:“走,哥带你去吃大餐!”
“好耶!”汪莎激动的跳了起来,欢呼得不行,跟只快乐的小鸟似的,完全没有失业的觉悟。
我带着汪莎去了德克士。
“你打算以后干啥啊?”看着吃得很急的汪莎,我递给了她一瓶苏打水,问道。
汪莎一愣,抬头看着我说:“不干啥啊,上次我们就说好了,我在家带孩子,你负责出去赚钱啊!”
“什么孩子?”我被她这句好搞懵逼了,脑子没有转过来。
汪莎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袋,没好气的说:“真笨,当然我和你生的啊!”
哐啷!
闻言,我整个人瞬间凳子上摔了下去。
“你咋了?”
“没……没事”
一个多小时后,我又带着吃饱喝足的汪莎,去宾馆给她开了一间房,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因为我自己也没有租房,通常都是住在笑笑的家里,最近又在开发区那边滚工地。根本给她找不到比宾馆更好的地方。
最让我头疼的是,我不知道安排给汪莎安排什么样的工作,像她这种单纯,天真的性格,爵宫那种地方显然是不适合她,我本来想让她去笑笑的化妆店干,但是一想到笑笑吃醋的样子。我不由得赶紧掐灭了这个想法。
想了想,最后只有素姐那儿适合汪莎了,刚好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我也能放心。
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拿过来一看,是个未知电话,而且显示的是座机号码。
犹豫了下,我还是接了。
“喂,喂,是阿明吗?喂,喂,他石头叔,为啥子没得声音安!”
“幺妹儿,你拿倒电话了,要反过来,对头,就是介个样子。”
不等我说话,里面就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还有那浓重的方言,听到这声音,我再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感觉鼻子很酸,鼻涕齐齐往外冒,以往压在内心深处的感情顷刻间爆发了出来,千言万语,有太多想说的话,却只汇做一个字:“妈!”尾音拖得很长。
“阿明。真的是你安!”我妈惊喜的说了句,然后我就听到她好像是转过身,对她旁边的石头叔说:“他石头叔,我听到阿明的声音啦。”
接着就是石头叔的笑声,断断续续的,没办法,山村的信号都不怎么好。
“妈。是我,阿明,你们身体还好吗?”我擦了擦泪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趴在床上的汪莎见我有点不对劲,张嘴就想问我,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我妈操着很浓重的方言说:“妈倒是没事。就是你爸脊椎病又犯了,整天喊疼,叫他去医院看看,跟倔驴似的,打死也不去,说是浪费钱,要把钱攒下来给你娶媳妇儿,阿明,你咋过这么狠心哟,出去那么久不回来也就算了,还不跟我打电话,要不是我跟素素要了你的号码,我和你爸都联系不上你。”
素素就是我素姐,小名儿叫素素。
我颤了颤。觉得心里堵得慌,硬是说不出话来。
出来这么久,我一直在众人面前刻意保持坚强的形态,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憋得很难受,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流过泪。
当初跟我爸吵架,我一出来就是两三年。如今我已经快二十了,期间很少和家里联系过,就是过年也不回去,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觉得自己很操蛋。
在社会上经历这么多,我才明白,儿行千里母担忧的那种感受。世上除了父母亲人以外,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亲情永远是最无私最纯净的。
“阿明,你咋不说话啊?是不是还在生妈的气啊?”那头的我妈急了。
我吸了吸气,出声说道:“没呢,妈,我在听!”
“那就好。电话费太贵,我主要是想跟你说,明天就是你外公八十岁的生日了,你要不要回来看看他?你外公老了,整天念叨着你呢,兴许他哪天一伸腿……”我妈说着说着自己都哭了。
“妈,我马上就回来。您放心吧。”我接过汪莎递给我的纸巾,捂着鼻子心酸的说道。
我妈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哎,好好好,我回头让你爸把咱家的那头过年猪给杀了,还有你外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那就这样吧。路上注意安全,我挂了啊。”
说是挂了,可我任然能听到里面的杂音,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是我石头叔挂掉的。
我妈没读过书,没什么文化,一辈子更是没有离开过小山村。电话手机这些玩意儿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飞机坦克,两个字--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