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让梁泽去找你,害了你,可那时候我是想让他把你带回来的,你以为只有你清楚内疚的感觉?那两年,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过的像是活死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真相之后,每次看到你手腕上的伤口,每次想到我们的孩子,我都……”
话头停在这里,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继续,“你以为我过的就很好吗?”
他话语间突兀的冷意让她有些无措。麋鹿一样的眸子圆睁着。
“为了你,我什么都做了,真的,我能做的我都做了,命也是你的,可你不要,我很累了……”
她静静听着,仿佛已经预料到他即将出口的话,她脸色颓败,已经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你有你的底线,所以当初为了孩子,离开我,我也有我的底线,我已经尽力了。所以,到此为止了。”
她听见心底里什么轰然倒塌的声响。
那是一切都结束的声音。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因为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个骗子而已,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脸色沉静,眼底不起波澜,心口还鲜血淋漓地痛着,那些决绝的话,都是凌迟在心头的刀,他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如今,他看着她,也只剩下疼痛而已,她说的对。没必要彼此折磨了。
苏?忘记这一天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打开秦慕那小公寓的门,她想要哭,哭不出来,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脚步虚浮,还在想迟辰夫说的话。
一遍又一遍。
一辈子只说一次的话,可一次就让她永生永世也忘不了!
秦殊从里面卧室走出来,见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回来了?”
她没有说话,脸色惨白的如同鬼魅。
秦殊看到她的模样已经猜的七八分。
她去之前秦殊就问过的,只是她当时并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
如果有一个人做不到怎么办?
秦殊走过去,站在她跟前,低头看着她失去焦距。完全无神的双眼。
“他不肯原谅你?还是你做不到?”
她的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笃定道:“是你做不到。”
她低下了头去。
“你知道如果两人之中有一个做不到,那一定是感情付出比较少的那个,因为不够爱,所以自由,无拘无束地伤害对方。”
秦殊说完,转身回了卧室。
薛舜跟陈秘书等了好一阵子,迟辰夫才回来了,薛舜瞅了瞅,迟辰夫是一个人折回来的,苏?没跟着一起,加上迟辰夫脸色难看,八成是谈的不怎么好。
他就纳闷了,按理说有了孩子了,不至于啊?
车子行驶在去花城的路上,薛舜忍不住问了句:“哥,苏?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迟辰夫闭着眼睛,一脸疲累,闻言也没睁眼,只说:“开你的车。”
陈秘书一看气氛不对,主动地要活跃一下,就说:“说不定是有事,早晚会回花城那边去的。”
“不会。”迟辰夫睁开了眼,手按了按胃部,一股子灼烧的痛感,“她不会再回去了。”
薛舜跟陈秘书都愣住了。
薛舜觉得问题大了,难道两个人谈崩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问迟辰夫:“哥。苏?跟你说什么了?”
“别问了。”迟辰夫扭头看向车窗外。
病房里面那场对话,他连想都不愿意再想。
薛舜张了张嘴,“可……”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我跟她没有关系了。”
车里气氛更加压抑,薛舜闭了嘴不敢再说,可心里直犯嘀咕。
看迟辰夫的样子,妥妥的是还不知道孩子的事情,要是知道自己就要当爹了,哪里还能这么冷静,可是既然没说孩子,那苏?跑医院是干嘛去了?
他琢磨来琢磨去没琢磨明白,寻思着等送完人给苏?打个电话,结果这个晚上把迟辰夫送到花城之后陈秘书跟他都没走成。
迟辰夫神经性胃炎发作,之前在医院也出现过那么几次,可是远远没有这一次厉害,痛了大半夜,鉴于之前已经出现过的股东闹事,加上迟辰夫自己坚持没事,两人没敢再送医院,陈秘书只得联系之前认识的医生上门来,凌晨四点多,迟辰夫才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过去,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走的时候还说:“神经性胃炎这毛病主要是还是饮食不规律,但是诱因是情绪上的,你们最近注意不要刺激他,不然再恶化,可大可小,弄不好可能会造成胃穿孔的。”
薛舜跟陈秘书都郁闷万分。
这世上如果还有谁能够真正刺激到迟辰夫。那肯定是苏?了。
薛舜顿时就冒火,觉得苏?不厚道,大半夜的电话就打到了苏?那里去。
没有想到,那边很快就接了。
接通了之后,两边都沉?,最后还是薛舜先开口:“你没睡觉?”
那边的女声比平日里更加嘶哑:“什么事?”
“你怀孕的时候还熬夜!”薛舜更加气恼,“你这一天都在做什么啊?”
“我……我睡不着,刚刚睡了,又醒过来了。”
那端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
“你是该失眠,你跟我大哥说什么了?他胃炎都犯了,简直要命。”
他刻意说的夸张了一些,苏?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普通的刺激完全没用。
“胃炎?他以前就不好好吃饭,胃不好的。那不是老毛病吗?”
“……”薛舜无语,“就算是老毛病,你也是诱因,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陈秘书也已经睡着了,他压低声音,“你没说孩子的事情?”
那边沉?了几秒。
“薛舜,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听的心里一抽。
“我真的做不到,我看见他我就难受,我不想这样过下去,你放了我们吧,最好也别告诉他孩子的事情,不然以他的性格。只会觉得为难的……”
薛舜咬牙切齿,“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自私?”
那边传来低声的啜泣,暗夜里,薛舜的心也随着那声音一点一点沉下去。
“那是我大哥的孩子,”薛舜脸色越发难看,“苏?,我一直在努力去理解你的想法,可我做不到,以后我也不打算努力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没得谈了,明天我就会告诉他孩子的事情。”
顿了顿,“还有,这孩子,我帮我大哥要定了。”
翌日。
大清早,秦殊就开始收拾东西,苏?一夜基本上没怎么睡,精神萎靡地就被秦殊拉起来帮忙。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秦殊拽着她衣袖把人往卧室带,“我也养了你这么些天了,帮我收拾一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