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将话筒扔给一旁的方力,方力也将早就准备好的鲜花给萧凌,萧凌的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这边聚过来,大家也自觉的在中间空留出一条路,萧凌捧着鲜花,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萧凌每朝我走近一步。幸福感就增加一分,直到我觉得幸福感爆棚,直到他走到我眼前,他单膝下跪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见惯了无情与背叛,也看过了灯红酒绿的现实,却从没幻想有这样的童话,这样浪漫的桥段,就算这样的桥段被人复制千万次,此刻,萧凌就是我眼中的唯一。
萧凌从裤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钻戒,仰头望着我,深情而庄重的说:“江夏,我想用它套住你一辈子,嫁给我。”
我被萧凌感动的稀里哗啦,你们想象的浪漫。感动,我都得到了,我想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个公主梦,现实中实现不了,也在梦里感受。
周围人正如你们所想的,看到这样的求婚场景,不管认识不认识,就是起哄拍手叫好,甚至比我还兴奋似的大喊:“嫁给他,嫁给他……”
一个人开口,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萧凌也算是公众人物,而他结过婚,北城谁不知道萧林两家的联姻是被一个外围女给搅?的,这样的话,自然是林宛如放出去的。我跟萧凌的事从未公开,除了上次在丨警丨察局来接我,对于萧凌的情感生活,那是记者们都想深挖的大新闻,而刚才允儿也出现在里面,这新闻也是够劲爆,我都能想象明天的头条新闻了,而且我的绯闻比我演的作品还让人出名,这些人自然也认出了我,之前对我好的评价或坏的评价,到了这时,这群人也没去计较了,只是起哄,拍照,传递幸福。
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我含着幸福的泪点了头:“好。”
在我点头那一刻,好似将我们的幸福敲醒了。周围一片鼓掌声,萧凌挑眉一笑,将钻戒套入我的手指中。
钻戒冰冷,没一会儿便暖了,这才是萧凌真正意义上的求婚,我小声说道:“你是嫌我不够出名吗?现在好了,明天又得被记者围住了。”
萧凌一笑:“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萧凌要娶你江夏。”
萧凌抱着我,说着低头含住我的唇,我怎么能不懂萧凌的心思,我的绯闻太多,他这样做,直接堵住了那些人的嘴,林宛如固然是萧凌的前妻,可允儿都三岁了,谁是小三?谁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与萧凌人群相拥相吻的那一刻,过去的事在脑海一件件闪现。笑的,哭的,苦的,甜的,我曾想过与萧凌相忘于江湖,却没想过相守一生,一路走来,失去了太多,可我得到的也多,回望来时的路,一路荆棘,上面滴的血,开出了艳丽的花,泪水浇灌,一朵朵绽放,只为今日。
那晚的求婚过去了两日我还沉浸在甜蜜中,恍如那时那刻。
这天我醒的很早,天还雾蒙蒙的,站在露台上,清风带来薰衣草的花香,仿佛都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我穿着薄薄的真丝睡衣,黑色的,是萧凌选的,他说女人穿黑色,性感,衣柜里都是他这两天买的睡衣,不过大多数都是情趣内衣,看着那堆睡衣,我都能想象婚后的日子,一点也不用担心性和谐。
自从那晚之后,萧凌也在筹备婚礼,日子定在下月初八,婚礼的事我都袖手旁观,萧凌一手操办。反正用他的话说,一定要将最好的给我,让我做最美丽的新娘,我不知道别的准新娘是什么心情,反正我此刻特平静,没有那种紧张和期待,因为这一切就是这么顺其自然,是注定的啊,萧凌给我的浪漫,让我成为北城人人羡慕的女人,我跟萧凌的事成为北城头条,也是娱乐界的头条。
我缓缓地仰头,微眯着双眼,将双手一点点张开,拥抱清晨,萧凌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的手自然环过我的腰,将我相拥在怀里,我像只慵懒的猫咪在暖暖的阳光下微眯着眼睛,后脑勺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我们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拥着彼此,天边渐渐明亮,日出冉冉升起,染红天际,跟火烧云似的,然后将北城照亮。
这样美丽的景色我见过三次,一次是母亲死的时候,再一次就是被姚海绑架,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还有就是现在。
一次是悲戚,二次是绝望,而现在,是幸福。
潮起潮落,日出日落,星辰更替,四季变换,自然规律,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伤,一个人的幸福而改变,景物不变,变的是人心。
宁昊然被枪决后,宁蒙将他的骨灰带了回去,宁昊然下葬的这天,萧凌站在露台上一直抽烟,我知道他是想去的,可他最后抽完一支一支烟,也没挪动脚步,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换了一套衣服之后让方力将我送到墓地。
宁昊然跟宁世德是一同下葬的。这天天空下着灰蒙蒙的雨,明媚的天气变得阴森森的。
我下了车,方力为我撑了一把黑色的大伞在头顶,我一步一步朝墓碑走过去,墓前只有宁蒙与宁夫人两人,昔日高高在上的宁家落败之后,宁昊然与宁世德的葬礼竟然没有一个人参加。
人性,凉薄。
宁夫人有些疯疯癫癫,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胡话,或者就是傻笑,宁蒙一身素衣站在墓碑前,没有打伞,任由着雨水将她衣服湿透,她没有哭,脸上却不知道是无声的泪水还是雨水,她的眼里有悲伤,更多的却是恨,她直愣愣地站在墓碑前,我仿佛看见当初的自己,母亲死时,我没有泪,是因为真正的悲伤是流不出眼泪的,可心,却是绞痛,痛的说不出话的那种。
宁世德与宁昊然不在了,宁家就只剩下两个女人,宁夫人还是疯疯癫癫的,我不知道从今以后,宁蒙该怎么办。
我最终还是没有走上去,因为我在上最后一节台阶时,听见宁蒙充满怨恨的对着墓碑说:“江夏,我恨你。”
咬牙切齿的恨,我愕然抬眼,宁蒙的头顶是一片乌云,当初那个阳光率真,一口一个江夏姐叫着的宁蒙,被我给生生逼到了今日,家破人亡,是我将她头顶的阳光夺走,我知道一个人怀着恨是多么痛苦。因为当初我就是这么怀着恨过来的,正如黎若所说,我因为背叛而恨,又怀着恨而重生,走到今日,我放下了所有的恨,可似乎我的不是放下,而是将这份恨转移到了宁蒙身上。
正当我将脚收回来准备离开,宁夫人却看见了我,她用手指指着我,嘴里啊啊呀呀,瞪着眼睛,眼里充满恨意,人就算疯了,也忘不了她今生最恨的人。
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来,这时雨越下越大,墓地又是那种不防滑的青石板,宁夫人一个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面部直接砸在青石板上,宁蒙反应过来一惊,赶紧将宁夫人扶起来,宁夫人被摔的鼻血都出来了,额头也被磕破了,雨水从头顶打下来,血合着雨水往下流血不断冒,瞬间整个脸都是血,有些恐怖,宁夫人疼的娃娃大哭,疯了的人,生理上的感受直观表现,不会再去为了仪态,为了脸面而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