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孩儿读完卧冰求鲤之后觉得那本书是在胡说八道,如果故事是真的,那个王祥就是天底下最恶心的傻瓜!”
铁心源翻身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身瞅着儿子道:“何以见得?”
铁乐翻翻眼睛整理一下语言道:“光着身子趴在冰上就能把冰块化开?”
铁心源同样翻翻眼睛,他忽然发现小儿子的行为很像他,就苦笑着道:“不可能,如果冰块小还有可能,冰块大的话,先死的是人。”
“就是这样啊!”铁乐欢喜的拍拍手。
铁心源狐疑的道:“你试过?”
“被妈妈骂了一顿!爸,就很小的一块!”
铁心源瞅瞅儿子比划的大小不置可否,如果换了他奶奶,估计会挨一顿揍。
桃子大小的冰块也敢揣怀里,也只有他这种无知无畏的孩子能干的出来。
“总之,书里的故事全是骗人的,我问过水叔叔,水叔叔说那人是傻逼!”
“不要说脏话好不好?王室说脏话被人听见不好。”
“孩儿又不对外人说。”
“好吧,只限于爹爹,你妈那里就算了,她要是听见会活活气死的。
告诉你啊儿子,当初爹爹在读《孝经》的时候也有过疑问,又一次跟你奶奶说了之后,你猜你奶奶是怎么做的?”
铁乐没吱声瞪大了眼睛等父亲说他的故事,想听听父亲的遭遇跟自己是不是一样。
铁心源笑着摸摸儿子的圆脑袋笑道:“没什么好期待的,你爹我不出预料的被你奶奶揍了一顿,家里的那根棍子你看见了吧,就是那根棍子。”
“后来您读那些故事了吗?王祥的后妈对他那么差,他还对她好,孩儿总觉得很生气。”
铁心源再次摸摸儿子的圆脑袋,这一次是儿子故意把脑袋放在一个很合适他抚摸的位置上,他如何能不摸。
“儿子,爸爸告诉你啊,这个故事确实听起来很愚蠢,可是,这么明显的愚蠢,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房玄龄这个人你知道不?“
“知道,一代贤相,就跟霍爷爷差不多。”
“你觉得这样的人是傻瓜吗?”
“怎么可能!”
“这就对了,你认为的这个很傻逼的故事,就是房玄龄亲自收录进《晋书》里面,最后传扬开来的。”
“啊?”铁乐表示非常惊讶。
“这种大人物做事不是看故事傻不傻,而是看有没有用处,既然他郑重其事的收录进了《晋书》就说明这个故事是很有用的,至少,对于我们王室统治天下是很有好处的。
人人都用这种行为去感化对方,比如王祥的那个后妈,国家自然就太平无事了。
所以这本书还是要读,以后还要讲给别人听,至于自己就不要那么干了。
你要是那样弄来一条鱼给爹爹治病,只要爹爹没死,会先把你打个半死。
还有,儿子,要是爹爹遇到这样的后妈,一般会把那个后妈打的连她妈妈都认不出来。”
铁心源说完话见儿子的小嘴巴张的老大,就笑嘻嘻的摸出一块牛肉干塞进他嘴里,觉得对儿子的教育很成功。
好些规矩制定出来都是给百姓看的,至于王室,谁要是相信谁就是傻瓜。
铁乐觉得爹实在是太贴心了,嗷的叫了一声就扑进怀里,父子俩哈哈大笑着抱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
直到一双漂亮的牛皮蛮靴出现在眼前,父子俩才讪讪的松开。
赵婉低头看着满身草芥的父子俩,柔声道:“你看看,弄成这样子一会怎么迎接百姓的欢呼?”
第十六章老婆与孩子孰轻孰重?
第十六章老婆与孩子孰轻孰重?
铁心源觉得自己没必要用奢华的铠甲华丽的披风来彰显自己的武功。
打通河西走廊,且让没藏讹庞连收复的心思都没有,这本身就是无上的荣光。
如果哈密国能满足于一个河西走廊,在没藏讹庞看来这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更何况,三路出击的大宋军队,正在疯狂的压缩西夏人的生存之地,这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赵祯如何肯放过、
这一次,他们不消灭西夏,拿下银夏二州誓不罢休,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每一个宋人都明白,只要拿下银夏二州,云中府就在眼前……拿下云中,幽燕就在眼前……。
头发有些散乱,还抱着儿子的铁心源即便是混在将士们中间,依旧招来了最大的欢呼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哈密国万岁……而后,这句话就出现在哈密国的每一次庆典上。
眼前这一道由军人组成的黑色洪流就是这个国家的骄傲,自从他们成军以来,从未战败过。
回家的将士们也自觉地挺直了胸膛,虽然没有武装,他们的气势依旧昂扬。
这一刻只要站在队伍中就已经是一种骄傲了,更可况走在最前面的猛士胸前还挂着一朵硕大的绸缎扎成的大红花。
铁心源觉得很傻。
可是,就连一向古板的霍贤都认为这是一个好东西,更不要说孟元直这些武将了,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大将军的身份,他也很想挂着大红花游街。
游街完毕,自然就是痛饮三军,一般情况下,哈密国的犒军大宴会进行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里也是哈密国最糜烂的三天……代价很大,铁心源更想要这个国家百姓心中的那一份尚武精神。
归家三碗酒,每一个将士都有,人多,酒水自然算不得好,只是胜在浓烈,铁心源也不例外。
这三碗酒灌下去之后,归家的将士就醉倒了一大半,剩下的另一小半,也会醉淘淘的傻笑半天。
想要清醒的欢庆,要等明日酒醒。
三碗酒对酒精考验的铁心源算不得什么,他本来酒量就不小,碰上心情舒畅,三碗酒造成的眩晕,片刻就消失了。
铁乐今天一直跟着父亲,所以也混了三碗糖水,又被孟元直骗着喝了一杯酒,现在晕乎乎的趴在父亲怀里,谁拉跟谁发怒。
儿子黏父亲,这是好事,所以铁心源就一直抱着儿子,单手跟孟元直,铁一他们喝酒。
男人们喝酒,同样参加了欢迎仪式的妇人们一个个哈欠连天的守在另一座大厅里等自家的男人喝够了回家。
霍贤,刘攽,已经老了,喝了一会酒就已经醉眼惺忪的没法子继续,在老夫人的唠叨声中摇摇晃晃的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得意的对铁心源道:“老夫喝酒的本事可比永叔强的太多了。”
太熟了,铁心源甚至都没有起身送,扬声道:“欧阳先生自号醉翁,过几天他来哈密,你们有的是时间较量。”
刘攽大笑道:“什么醉翁,还不是醉的比较快,才用这名字遮丑。
等欧阳老儿来了,定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他凭什么看不中我家孙女?”
絮絮叨叨中两个老家伙终于走了,喝酒的大厅里气氛顿时就热闹起来了。
孟元直,许东升立刻接管了方才两个老头的职权,开始满世界的行酒令。
铁一,铁二两个人的身体虚弱的厉害,终于陪不住这些喝酒当饮水的家伙,遗憾的站起来准备回去。
昔日强壮的铁一,铁二瘦弱的厉害,只剩下一副高大的骨头架子,皮肤紧紧的绷在骨头上,只有两只鬼火一般的眼睛还表示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