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无穷无尽的饥饿感袭来,把封行朗折腾得精疲力竭。似乎连话都不想说。
迷迷糊糊之中,他又听到了兵家伙们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严邦也醒了过来,随着脚步声的由远及近,他将怀抱收敛得更紧了一些。
“再敢动你一下,老子就跟他们玩命!”
“冷静点儿!即便要玩命,你也只不过是炮灰而已!”
封行朗坐起了身,细听着船舱门外的动静。
船舱门被打了开来,透进刺目的光亮。
“我们少将有请。”
来人的话,让封行朗微微松下了一口气。好在不用挨打了。只是情况会不会更糟,暂不得而知。
封行朗其实是能走的。却还是让严邦半搀扶着他前行。
示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麻痹敌人,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契机。
再则,自己把人家宝贝亲儿子打成那样,要是自己还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人家亲爹的面前,那岂不是在讨打么?
七拐八弯又上又下的走了四五分钟后,才进来了一个诡异的房间里。
整个房间都是黑白的色调。一个漆黑的木质匣子放在最里面的案台上。还有那张遗像……
看来,这是一间灵堂无疑了。
方亦言母亲的灵堂!
一个后影挺拔的身姿,正在朝那张遗像作揖,三支点然的香升起缕缕的青烟。
听到响动之后,背对着门的身影这才转过身来。
一张棱角分明的肃然脸庞;满染着军人威严和疏离。
封行朗眉头微蹙:这人就是方亦言的亲爹,那个滥用职权的少将?
感觉方亦言长得,也没他亲爹什么事儿似的;不过跟遗像中的女人,到是有几分相像。
“封行朗!严邦!”
方父的声音,铿锵有力,似能落地生坑一般。
“封某见过方少将。”
封行朗礼节的应了一声。
“你们一个是申城的财神爷,一个是申城的地头蛇,两个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在申城为非作歹不少年了吧?!”
方父的话,听起来义正词严。感觉就像是在审判封行朗和严邦一样。
“是又怎么样?你丫的不服气么?”
严邦冷嗤一声,“不服气也只能给老子憋着!”
“呵呵,”方父冷冷的扫了严邦一眼,淡笑了一声,“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真以为自己能在这个世上一手遮天呢?”
“看来,我是时候为申城的百姓好好教训一下你们两个恶霸了!”
严邦刚要张口驳斥,却被贴近过来的封行朗在身后狠狠的掐了一把腰际的软肉。
小疼,却很痒。这便是严邦的感觉。
将严邦想叫嚣的话,也随之消散开去,忘了去顶撞。
“方少将言重了!严邦只是长相彪悍,说话粗俗戾气,但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封行朗接过了方父的话,温声和语的继续说道:“在申城,他也没少出资建立公共设施。尤其是那五百米长的法国梧桐景观大道,已经成了申城的招牌之一了;方少将得空了可以去看看的。”
“那些都是表面!”
方父厉呵一声,“背地里,你们搞什么地下钱庄,非法集资!占着自己是申城的地头蛇,杀人越货,横行霸道!就不痛不痒的关上你们几天,实在是太便宜你们了!”
方父越说越激动,满是嫉恶如仇的暴怒。
“这一次,我要代表法律,代表正义,好好的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
封行朗好看的浓眉浅蹙:这老家伙,说得一套一套的,还不是在为自己的滥用职权找借口?
封行朗能隐忍方父这道貌岸然的叫嚣;可严邦实在是无法忍受!
在严邦看来,这姓方的老家伙,完全是在以权谋私,贼喊捉贼!
“姓方的……”
严邦刚一开口,他的腿弯处就被封行朗用膝盖顶了一下。
严邦恼意的转过身来,瞪了封行朗一眼:你丫的怎么又顶我?!这老东西这么横,还忍个毛啊!
封行朗赏了严邦一记冷眼,又和颜看向方父。
“方少将,即便您真想给我们点儿教训,把我们交给申城的上级衙门就行了,他们会秉公执法的。”
封行朗微勾了一下唇角,“但你现在直接从看守所里劫人……是不是有那么点儿滥用职权呢?这军纪在上,大家都得遵守不是么?方少将您,这可是在给我们做了一个不好的榜样呢!”
要论心机和口才,封行朗绝对称得上是佼佼者。
既然打不过他们,也就只能跟他们讲道理了。
“军纪当然要遵守!等将芳梅海葬之后,我会去请罪的!”
方父的眸光锐利起来,“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先替我家亦言和芳梅讨个公道!杀人偿命、血债血还!”
封行朗心头一惊:杀人偿命?这姓方的要让谁来偿命?
“老家伙,你自己徇私枉法,公报私仇,滥用职权,还它妈有脸说我们?”
在封行朗愣神之际,严邦便又发飚了,“你儿子惦记人家老婆,没被打死,已经算他命大了!还它妈好意思让自己的爹出面丢人现眼?!”
“至于你老婆……她是活生生被你家的不孝子给气死的!”
“世上那么多的漂亮女人,他非盯上了人家老婆?!气死了自己的老娘,还有脸将自己的罪恶强加到一个才6岁的小P孩儿身上?它妈的还有种么?还有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
严邦一出口,便辱骂了方家一家子!
“住口!”
方父厉呵一声,脸上的横肉都颤动了起来,“警卫员,把严邦给我带下去,好好的磨磨!”
“老东西,你它妈纯属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为老不尊,才会把儿子教育得偷鸡摸狗……”
骂都已经骂了,也不在乎多骂几句过下嘴瘾。
等封行朗缓过神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办法去保全严邦了。他那暴脾气,实在是讨打。
不过严邦到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只是说话的方式粗暴了一些。
嘴欠!
这狗东西,被拖下去怕是又得挨打了!
随着严邦的谩骂声由近及远,灵堂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方少将,您不介意我诚意的给方伯母上柱香吧?”
封行朗低姿态着言语。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相当的能屈能伸。
死者为大,从小就失去母亲的封行朗,并不介意给溺爱自己儿子的方母上柱香,亦或是磕个头。
关键在于,还能为他的‘救世主’赢得更多的时间。让后面的对抗不那么艰难。
虽说姓方的老家伙狂傲了点儿,自以为是了点儿,但跟他讲理,或许他还能接受一些。
“不着急……再等等!应该快到了!”
方父转过身去,专注着神情凝视着案台上相框里的遗照。
“等谁?”
封行朗紧声问。潜意识中,他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养不教父之过!”
方父侧过头来,斜了封行朗一眼,“你觉得我们应该等谁?”
封行朗默了。并不是他猜测不到,只是他不太愿意去相信:一个堂堂的少将,会去发难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