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惊慌的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往后退步着,一直抵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
“它无辜?那我呢?我就不无辜了?”
蓝悠悠将自己的衣袖捞起,“你看看我这手腕上的疤痕,是我自己割脉的!我跪在我义父面前三天三夜,他最后才答应留下封行朗一命……”
“你的孩子无辜,难道我做出的牺牲就可以白费?”
蓝悠悠近乎声嘶力竭。
“蓝悠悠,冤有头债有主!是封行朗辜负了你,你去找他算账啊!你对付我们弱母子算什么?”
雪落厉声驳斥着蓝悠悠。她不想激怒她,可这一刻的蓝悠悠俨然就快失控了。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带着你的賤种一起下地狱去吧!”
蓝悠悠挥动着手上的凶狠的朝雪落吹了过去,一心想置雪落于死地。
雪落惊叫一声,本能的用折叠椅去抵挡蓝悠悠朝她砍过来的锋利。
雪落是坚韧的!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保护肚子里的孩子的!
这亦是母爱的伟大之处!
只要她林雪落还有一口气,她便永远都不会放弃自己孩子的生命!
它亲生父亲可以视它的生命为草芥,甚至于把它当成诱饵;但她这个妈妈不会!永远都不会!
锋利的割破了雪落的手臂,她似乎忘了什么是疼,一直举着折叠椅对抗着蓝悠悠。
蓝悠悠是学过防身术的。在攻击手无缚鸡之力的雪落时,更是驾轻就熟。
雪落手上的折叠椅被蓝悠悠一把给扯甩掉了,再次举过了蓝悠悠的头顶,照准了雪落的腹处狠狠的砍了一去……
一个抹黑影闪了过来,扣下了蓝悠悠举起的。
是邢三。河屯的第三个义子。
“邢老三,你找死么?快死开!”蓝悠悠愤怒的咆哮道。
“找死的是你!”
邢三冷哼一声,“林雪落是义父要的人!在义父处决她之前,她必须是活的!是要她死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个胆小鬼!给我死到一边去!义父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承担!”
失控中的蓝悠悠,无疑是不可理喻的。她一心只想要了林雪落的命。
“到时候只怕你承担不起!你会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哐啷一声,邢三甩掉了蓝悠悠手上的。
在蓝悠悠被邢三拖拽出门的那一瞬间,雪落像软泥一样瘫软在了地面上。
几乎像是死过了一回!
宝贝儿,你还好吗?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雪落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腹处,泪水便不自控的滚落了下来。
不是因为蓝悠悠刚刚残暴的对待,而是那个男人对她们母子的冷漠轻视。
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尚且能如此残忍的对待她们母子,别人的凶残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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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蓝悠悠甩开了邢三的钳制。
“邢老三,你要死啊,敢管老娘的事儿?”
“林雪落你暂时不能动!必须等义父处理完她后,你要杀要剐,我都不管!”
其实刚刚那一刻,邢三阻拦下了蓝悠悠,便等同于救了她一命!
“义父打算怎么处理她?”
“义父要让封行朗在林雪落和封立昕之间做选择!”
看来丛刚是猜对了:河屯这条老毒鱼,果然嗜好于让别人做选择题。
“那还用得着选吗,封行朗一定会选择他哥封立昕的!”
“如果再加上林雪落肚子里的孩子呢?”
蓝悠悠默了。
从而也领悟出一件事儿:封行朗并不知道林雪落那个白莲花怀孕了!
就在这个时候,蓝悠悠的手机作响了起来。
电话竟然是封行朗打来的。
有时候,一句话能给人希望,亦能让人绝望。
而封行朗却选择了给蓝悠悠以希望。
在给蓝悠悠希望的同时,也等同于给了林雪落希望。
“任何时候,都要在自己心中点一盏灯。只要心灯不灭,就有希望。”
封行朗的话,模棱两可,很含蓄。
但无疑是给了蓝悠悠以希望。在他离开悦来茶餐厅多时,蓝悠悠都一直维系着坐姿一动不动。
良久,她才端起那杯酒,浅浅一笑:“阿朗,敬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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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行朗钻进卡宴时,额上已经溢出了成滴的汗水。
他倒吸一口凉气,将腹处的西服半敞了开来,里面的衬衣已经被鲜血染红。
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刚刚又被蓝悠悠在他怀里一折腾,估计是伤口又迸裂开来了。
“放心,这点儿伤死不了人!你的肋骨我已经帮你微固定住了!”
后排突然传来不紧不慢的声响;封行朗机警的侧头之际,便看丛刚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狗东西,鬼鬼祟祟的,你想吓死老子么?”
虽然这么骂咧着丛刚,但在看到丛刚的这瞬间,封行朗一直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放缓片刻。
“‘这第三杯,就敬我们俩的未来吧’……封行朗,你没去当影帝,真的是屈才!”
丛刚一边浅讽着封行朗,一边取出止血的药剂处理起封行朗的伤口。
“你竟然偷听我?”
封行朗有些恼火。
“不止我一个!邢三他们都在偷听!”丛刚不以为然。
“明邢三想伏击你,你竟然还敢来?”
封行朗本能的朝四下张望着任何的可疑人物。
“所以坐着你的车离开,才是安全的。”
丛刚将纱布沿着封行朗的劲腰缠上了几圈儿,这样可以缓冲他运动所带来的二次受伤。
封行朗已经习惯于丛刚的神出鬼没。对于他冷不丁出现在卡宴里,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封行朗便发动卡宴,强忍着腰际的疼痛,朝车流密集的柏油马路加速冲了过去。邢三当然不会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封行朗叫板!
卡宴行驶出一段距离后,后排的丛刚突然开口说道:“去一下西门的菜市场!买些新鲜牛肉。”
封行朗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得严重一些,自己跟丛刚是在逃命,他竟然还说要去什么菜市场?
“怎么,不敢去?”丛刚的声调玩味的上扬。
“你这是要用生命去买菜呢?”
封行朗冷嗤一声。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买菜回去做饭?
“怎么,只是因为邢三追着我们,我们就不用吃饭了?”丛刚反问一句。
“……”封行朗实在理解不了丛刚的生活方式和信念。
他当然没有去什么西门菜市场,而是直接开着卡宴朝封家呼啸疾驰。
当安婶看到归回来二少爷封行朗时,自然是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即便是封家风雨飘摇的时刻,安婶也不忘将家里的冰箱里储存好满满的食物。
生活的真谛,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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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邢三都看得出来:义父河屯此次的申城之行,带上了对他前半生的感悟。
虽说手段依旧凶残,可在这股凶残的背后,却透着一个强者的孤独和无奈。
准确的说,邢三并没有能参与进河屯的前半生;对河屯之前的世界并不是很了解。
但邢三总觉得义父河屯似乎老了!
老的不仅仅是无法跟岁月抗衡的容颜,还有河屯的那颗心!
邢三进来的时候,河屯正静默的沉思着什么。似乎他把玩那个檀木手串的时间越来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