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喜欢吃米饭的吗?义父还特地请了中国厨子给你做的中餐。”
邢八担心小家伙的软闹腾会引起义父河屯的不快,便上前来劝说着小十五。也算是提醒。
“没见着亲妈,跟义父生气呢?”
河屯放下红酒杯,问。
小家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其实远不止这些:还包括河屯把亲爹封行朗锁在了暗室里。
一直到现在,小家伙都没有开口去求义父河屯。
“要不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让老八带你去申城找亲妈,如何?”
河屯一副妥协的口吻,“义父对你啊,总是这么的心软。”
可小家伙却犹豫了。
要是自己走了,亲爹封行朗怎么办?他还被锁在暗室里呢!
相比较于能见到亲妈,混蛋亲爹的安危,也很重要。
“还是过几天再说吧。我也不是很想妈咪的了。”
小家伙有些违心的说道。并开始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小东西,真跟个小人精儿似的,灵怪着呢。
吃过晚饭之后,小家伙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缠上了义父河屯。只要缠住了义父,想必亲爹封行朗也能暂时安全了。
一双小巴掌,要河屯的后背上拍得啪啪作响。
精健的后背上,被累累的伤痕覆盖着。
河屯拥有着男人的刚毅、深刻、浑厚,满满的男人味儿。
似乎在向世人述说:他河屯能有今天,都是从枪林弹雨中争取回来的。
“义父,这么拍,你舒服吗?”小家伙吧唧吧唧的讨好着。
“舒服……舒服极了!我家十五越来越孝顺了。”
河屯享受着小家伙在他后背上乱折腾的小巴掌。身体舒不舒服另说,但这心里着实是舒心的。
“义父,这些伤疤……还疼吗?”
小家伙用小手抠了一下一条比较深的伤疤。早已经愈合,但看起来还是挺触目惊心的。
“不疼!这些都是男人的勋章!”
河屯沙哑着声音,像是舒服的快睡了。
一个小时后,在河屯的感染之下,小家伙终于累趴在了他的后背上,酣然入梦。
邢十二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从河屯的后背上抱起;在河屯坐起身后,又将小家伙送进了河屯的怀里。
河屯俯身亲了亲小家伙红扑扑的小脸,用粗粝的大手轻轻的蹭理着小家伙的黑亮的帅气睡发。
“十二,这几天,你回避着十五。别让他看到你,不然小东西又要卯足劲闹腾了。”
原来邢十二是跟河屯一起回的佩特堡。
因为有些事情,必须避开小十五去做,所以河屯便让邢十二先行隐匿在佩特堡里。
看来,河屯对小十五的溺爱,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将睡着的小东西交给邢八之后,河屯才缓缓的离开了养生房。
******
低沉的开门声,惊醒了原本就睡得很浅的封行朗。
即便不用转身来看,封行朗都知道:河屯来了。
似乎随着河屯的到来,不大的暗室里也随之带起了一阵幽寒之风。
那是死亡的气息!
“后悔主动送上门来给我当阶下囚了吧?”
河屯的声音,带着王者胜利的傲然之意,“原本我还想让游戏的跨度更长久一些的……谁想你这么的迫不及待呢!”
封行朗缓慢的转过身来,便看到背光而立的河屯。
他看不清河屯的脸,只看到一个高大健壮的轮廓,染在光亮里,像是从地狱来的撒旦。
河屯的言语里,满是讥讽和嘲弄的意味儿。
“只要我自己觉得值……就值了!”
封行朗从齿间淡淡的溢出这句话来。
的确如此。他虽然跟儿子林诺相处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得让人心酸。但他却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做为一个父亲的荣耀和欣慰。
虽说小家伙还没肯开口叫自己一声爸爸,但封行朗觉得:小家伙在内心深处,早已经认可了他这个亲爹。
这一趟‘阶下囚’之旅,也算是值了。
封行朗还相信:他的女人一定在为自己的安危而疲惫劳累。
那个傻女人总是这样:嘴巴上不肯说她一直深爱着自己,但内心深处却又无法将他这个没人性且不称职的丈夫释怀,或是放手。
封行朗的童年,因为大哥封立昕的爱护而多姿多彩;而那个叫林雪落的女人,给他带来了一场坚韧又执着的爱情。不轰轰烈烈,却绵缠入骨。
还有肯为他封行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此生值了!
不是么?
“能让我死得明白点儿吗?”
封行朗盯视着背光而立的河屯。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河屯要对他们兄弟俩赶尽杀绝。
封行朗怀疑过。但却没有机会验证。或许冥冥之中,他也不想验证。
深仇大恨已经在他跟河屯之间用血肉铸就成了无法逾越的沟之壑。
“会让你死得瞑目的!”
河屯冷哼一声,“老十,把他带走!”
******
这是一间装修得极为奢华的暗室。
更像是一间祭祀屋。
所有的摆设,几乎都是紫檀木雕刻而成的。足以见得:河屯有多么的偏爱紫檀木饰品了。
这里没有电源。唯一可以用来照明的,就是河屯正点着的蜡烛。
蜡烛是红色的,并非祭祀用的白蜡。
并不喜庆,反而诡异之极。
随着河屯点亮的红烛越来越多,这间祭祀室也慢慢的明亮起来。
封行朗的目光,从进屋的那一刻,便定格在一个方向上。那里有个人形轮廓站立着。
随着他红烛越发的明亮,那个人形轮廓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终于,封行朗看清了那个人形轮廓的脸庞:如仕女一样美丽的端庄女人。
给人以神圣不可侵犯的纯净静美感。
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
在看清这个蜡像的容颜之后,封行朗开始发笑。
先是笑得凄然;慢慢的,封行朗的笑声越来越大,跟神经质了一样大笑着。
呼吸没能顺畅的接上,让封行朗被迫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可他一边厉咳,却还一边狂笑,笑得一张俊脸都扭曲了,跟疯了似的……
河屯不明白封行朗为什么如此癫狂的发笑,但他看出来:封行朗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母亲。
“见到你母亲,也不下跪?”
河屯的心情并不愉快。可以说很沉重。而封行朗不停的发笑,让他更加的脑火。
灵魂像在是鬼门关里游行了一回。
慢慢的,封行朗收敛起了自己近乎发狂的笑声。缓缓的从齿间咬出三个字来:
“她不配!”
这样的咬牙切齿,是源于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恨么?
可做为一个儿子,母亲再如何的做得不对,也不应该是这般仇恨的模样!
“真是个不孝子!”
河屯冷生生的盯了封行朗一眼。又转过身去,轻轻的用食指在蜡像的脸庞上抚了抚。
惜爱得如同今生今世的最爱珍宝一样!
“狗东西!别碰她!”
封行朗发出癫狂的厉吼声,恨不得要把河屯那只触碰蜡像的手给剁了。
河屯的动作一顿,回眸看向封行朗的时候,已经是阴霾一片。
戾气在一点点的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