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雪落也会看不起自己:自己都已经被那个男人伤害得千疮百孔了,可还在一厢情愿的为挽救那个男人而付出努力。
每一次的不放弃,每一次的坚韧,每一次的委曲求全,都会带上痛彻心扉的苦楚。
雪落一直在自我麻痹: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并不卑微,也不可怜。
“请求您让封大哥想想办法保释我出去……”
“封先生已经做了很多的努力。但你的案子事关重大,并不是有钱有势的人物就能保释你的。”
“那……那什么样的人可以保释我?严邦行不行?”
“更不行!严邦底子本来就不太干净。”
“那白默呢?白家的白老爷子呢?”
雪落更加的急切起来。她想起:封行朗有难的时候,曾去找过白老爷子帮忙。
一提及白默,袁朵朵的心灵狠实的一颤,原本还极力替雪落出主意的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可律师还是摇了摇头。
“难道整个申城,就没人能保释我了吗?”
想到同样被拘押的老楚,雪落心里又急又燥。
雪落也想过:如果自己真出不去,就让封立昕带着这个消息去佩特堡。
可事关封妈妈的名节,还有封行朗的名誉,雪落觉得自己是最合适去找河屯的人。
再则,即便封立昕去了,也不一定能进得了佩特堡。
不说河屯会不会相信封立昕的话,就怕河屯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封立昕。
至少河屯的义子们,还是买林雪落的账的。即便违背不了河屯的指令,但至少不会加害于她。
“如果你有可能被保释出来,那个人,必须在申城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而且政治面貌要十分的清白。也就是说,他必须是个有名望的人,跟金钱和权势关系可以不用太大。”
律师深知想保释林雪落出来的棘手。
一般的申城商人,像封立昕和严邦之类的,只要跟金钱扯上关系,都不太好处理。
因为会被河屯冠上:官商勾结的罪名。这也是衙门最忌讳的地方。
“可……可我不认识这样的人啊。”雪落急声道。
“有!池院长……她应该能保释你。”袁朵朵坚定道。
“池院长?哪个医院,或是学术单位的?”律师追问。
“是福利院的院长。”
“福利院的院长……这个社会影响力不错,政治面貌也足够清白,应该有把握的。”
律师接过了袁朵朵的话。
可雪落却为难了起来,“朵朵,我们还是不要去麻烦池院长了吧……她每天都那么辛劳。”
“试试吧。除非你不想救封行朗了!”
袁朵朵义气又言:“你不想救封行朗,我还想救他呢!就凭我跟他的交情!”
“……”雪落默了。
转身离开之际,袁朵朵又好奇的问,“对了林雪落,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阿穆是谁呢?”
“……”雪落惆怅的抿了抿唇,“等这些日子,我会详细说给你听的。”
因为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所有的推测,都还只是人为的臆想。
*****
医生反应封行朗不配合治疗,邢八不得不再一次的进去暗室里。
这儿子任性,老子刁钻,而老四和老五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邢八还真有些头大。
“封行朗,你作死呢?”
邢八有些不耐烦的厉声斥责。
“我要见我儿子林诺。”
封行朗斜眸瞄了邢八一眼,似乎从邢八的身上,还能嗅到牛排的味道。看来儿子林诺的伙食要比他这个亲爹强多了。
邢八冷笑一声,“你说要见,就能见到?”
“你不让我见儿子,我就弄死我自己。让你跟河屯交不了差。”
“呵,呵呵!封行朗,你玩小P孩儿过家家呢?学你儿子那样:用自虐自己来威胁我?”
邢八觉得封行朗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他,实在是太可笑了。
然而,封行朗的眼眸里,却是深邃一片。
看起来并不可笑,也不幼稚。
亲儿子用自虐来威胁邢八了?小东西没受伤才好。不过封行朗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会为了他的亲亲妈咪而爱惜自己的身体。小东西知道妈咪会心疼他的。
其实,他这个混蛋亲爹,也会心疼他。
“我没有跟你在玩,我是认真的。”
封行朗直视着邢八的眼底,冷静得让人生悸的目光。
邢八也收敛起脸上的讥讽之意,直直的回盯着看向他的封行朗。
良久,才从齿间溢出一句话来:
“我还真不信你丫的真舍得死!”
因为左看右看,封行朗完全不像那种要寻死觅活的肤浅之人。所以,邢八觉得:一定是封行朗想跟他玩什么花样。
“我当然舍不得死!”
封行朗以肯定的语调作答了邢八,沉了沉之后,又说:“但如果你逼我,我只能提前死。”
邢八本就狭长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封行朗,你又想跟我玩什么阴谋诡计?”
对于封行朗,邢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怀恨在心的。
上回用毛绒熊成功的碾压了他的智商,并将小十五从他的眼皮子给带走了,着实让邢八郁闷了好一阵子。
他知道封行朗脑子要比他好使,所以在义父回来之前,他所遵循的原则就是:静观其变!
也就是说:任由封行朗怎么折腾,他视而不见。
这样,就可以避免上封行朗的当了。
“你知道的:你义父河屯并不想让我死!至少在他回这里之前,我必须要是活口!”
封行朗一直深眸着邢八的眼底,斗的就是智商,玩的就是心机。
“否则你义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将我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带来他的老巢,而且还让医生尽心尽职医治我……
足以说明,他还没有把我虐够!
如果我突然间死掉了,你说河屯会不会很不爽?
他一不爽,遭殃的人,就会是你邢八了!
至于你义父的手段,想必你的其它义兄们,早就领教过了。”
封行朗是半威逼,半利诱。他一直就这么直视邢八的眼底,扑捉着他脸孔上的细微表情变化。
邢八只是沉寂了几秒,便笑了。
“封行朗,我还是觉得:你舍不得去死!想想你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有对你痴心一片的女人,你要是想死,才见了鬼呢!”
邢八没有被封行朗的这通忽悠而上当。
他坚信:像封行朗这么个阴险狡诈的东西,绝对不会做出自杀那种愚蠢之极的事来!
“正因为他们……所以我才更要早点儿摆脫掉河屯的威胁!不能让他拿我当筹码去发难我的妻儿。”
封行朗的睿智在于:他擅长将别人的思维方式,往自己的思维陷阱里面引导。
“在申城,我都没能斗得过你义父河屯……在举目无亲的佩特堡,我只会是你义父的案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
“亏得你封行朗还有自知之明!所以,你要是乖点儿,说不定还能落个全尸。”
邢八狭长的眼尾上扬着。他特别喜欢看到封行朗的低姿态。
尤其是知道害怕的封行朗,就更能任由他驾驭了。
可邢八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封行朗带进了一个思维的误区。
“既然早晚都要死在这里,我那只能选择先死了!至少我还能利用这个筹码来要挟你,让我见到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