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白默,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在看到从保姆车上下来的并没有封行朗时,他的神情莫名的有些失落。
老大严邦过世了,封行朗便成了他唯一情同手足的兄弟。
只是他们之间,已经滋生了无法逾越的嫌隙。
白默很想看到封行朗来找自己,然后跟他好好的解释:并不是他主观上弃老大严邦的生死于不顾。他也是被逼无奈。
可这么多天来,他却没能等到封行朗。更没有等到他的解释。
也就是说,他封行朗背信弃义的抛下兄弟,俨然成了铁打的事实!
“白默,我们先进去看豆豆和芽芽了。”
雪落牵着儿子林诺的小手,并没有跟白默解释丈夫封行朗为什么没来。
也许不解释便是最好的解释。
白默微微颔首,也没有追问封行朗为什么没来。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豆豆和芽芽已经会笑了。一逗就笑。
豆豆喜欢哼哼卿卿的吸引别人的注意,而爱不嘬奶嘴芽芽只是安静的吮着自己的小手。
林诺小朋友已经第三次将芽芽的小手从她的小嘴巴里给拽出来;一是担心她咬疼自己的小手,二是觉得老吮着手也不卫生。
芽芽安静的看着近在咫尺林诺,也不哭也不闹,任由他折腾着。
林诺小朋友没有亲小女生的嗜好,可这一刻他突然很想亲亲这个一直盯看着自己的小可爱。
觉得有那么点儿难为情,他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冉冉正领着鼻涕虫逗着豆豆;妈咪跟大朵朵聊着什么……好像没人注意到他这里。
于是,他快速的低下头来,在芽芽那粉嘟嘟的小嘴巴上啄了一口。
然后芽芽就笑了,笑得格外的可爱萌甜。
等林诺小朋友抬头机警的环看四周时,却看到鼻涕虫封团团正盯着自己直直的看着。
以为鼻涕虫会告状,却没想她只是盯着自己,紧抿着嘴巴,并没有说什么。
“诺诺哥哥,你喜欢芽芽对不对?”
一直等到下午吃点心的时候,封团团才选了个没人的时机询问林诺小朋友。
“没有啦……”
“可我看到你亲芽芽了!”
“你不也亲了豆豆嘛。”
“豆豆是女孩儿,我也是女孩儿;可你是男孩儿!”
“亲了又怎么样?你要告状就去告状好了!”
“诺诺哥哥,你不可以乱亲女孩子的。亲了就要娶回家。”
现在的小孩子,似乎都有那么点儿朦胧的早熟状况。
林诺丢下这句很不友好的话,就跑开去找老白管家要平衡车的钥匙了。
花房里,雪落跟袁朵朵正聊着。
“雪落,我想出去上班。豆豆和芽芽也已经三个多月了。”
“上班?”
雪落没当回事儿,“你觉得白老爷子会同意?还有你家女儿奴的白默,更不会同意的!”
“我也正为这个烦心呢!”袁朵朵叹息一声。
“袁朵朵,我说你纯属闲得发慌,自寻烦恼!”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正修着学业准备上班赚钱啊?难不成你家财神爷还缺你赚的那点儿小钱?”袁朵朵埋怨。
似乎察觉到袁朵朵的状态不对劲儿,雪落这才关切的询问,“怎么了朵朵?是不是跟白默吵架了?”
袁朵朵长长的叹气,“要是真吵就好了!我总觉得白默心里装着事儿!”
“严邦生死未卜……对白默和封行朗的打击都挺大的!他们三人可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雪落的情绪也随之黯然了下来。
虽然袁朵朵知道白默的心思,早在严邦出事之前就有了。只是袁朵朵也不想更多的去深究。
那样只会让她更加的心烦意乱,也会徒添雪落的烦恼!
“严邦他……真的葬身在大海里了吗?”袁朵朵追问一声。
“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当时严邦上游轮的时候,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两个女人随之都沉默了。
良久,雪落才感叹一声,“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蓝悠悠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东西竟然又出现了!
离严邦所说的日期,已经推迟了两个月。
蓝悠悠本以为严邦只是妒忌她跟封行朗的好,才会恶言编撰出那些话来气她;却没想到这东西真的再次出现!
又是这个淡蓝色的药液!
还有那编号为罗马数字2的注射针筒!
为什么?
蓝悠悠不相信那个男人真的会置自己于死地!
她不相信!
真的不相信!
他知道男人痛恨自己:恨她烧残了他的大哥,恨她让他和他儿子骨肉分离,恨她伤了他的女人……
即便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蓝悠悠依旧坚信那个男人是爱自己的!至少曾经是爱过她的!她能感觉得到!
因爱所生的恨,蓝悠悠能够接受!哪怕是相爱相杀!
所以她才会乖乖的呆在这牢房里煎熬时日。以减少那个男人对自己的痛恨。
可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亲手索要自己的生命!
而且还用上这种卑劣的方式!悄然无息的想将她从这个世上消除?!
她不相信!不相信!
直到那些淡蓝色的药液被一点一点儿的注入她的静脉血管时,她才痛不欲生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那个男人残忍的想要她死!——
这一刻,蓝悠悠的心像是死了一般。
心死的感觉,连疼痛都变得麻木。
蓝悠悠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温度,甚至于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灭顶的绝望!
她死死的盯看着那些淡蓝色的药液,被一点儿一点儿的注入她的静脉血管中;
这一刻的她忘记了去反抗,默默的承受着那个男人赐给她的刑罚!
那个男人都狠心的要自己死了,自己的任何反抗又还有什么意义?
就这么默默的死去吧!
晶莹剔透的泪水滑过蓝悠悠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似乎在为主人申述这些日子里所有的苦楚和煎熬,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值得!
泪水流到唇边,蓝悠悠感觉到了那份咸意。
突然间,她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不!不!我不能死!不能死!他没资格要我的命!他没资格!”
不知从何处积聚而起的力气,蓝悠悠踹开了那个医护,并将还剩下少许药液的针筒从自己的手臂上拔除。随后狠砸在了地面上,用双脚疯狂的踩跺着。
“快……快给她打镇定剂!这个女人疯了!”
在喷水池的北角,封立昕找到了一直默默抽着烟的白默。
“怎么躲这儿了?”
封立昕走了过来,含笑诙谐的说道,“可是你小情人们的百日宴,你到是图清净了!”
白默侧头朝走近的封立昕看了一眼,没吭声。
封立昕走过来搭上白默的肩膀,“有什么心思跟立昕哥说说?”
白默依旧沉寂着。看上去并不想说什么,也不愿意说什么。
“白默,你恐怕误会行朗了……”
封立昕微微的叹息一声,“在军舰上的时候,河屯用方亦言跟方如海交换人质,以二换一,行朗和雪落便将机会留给阿邦跟诺诺……”
白默微微一怔,送去唇边的烟也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