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仇大恨已经在他跟河屯之间用血肉铸就成了无法逾越的沟之壑。
“会让你死得瞑目的!”
河屯冷哼一声,“老十,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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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装修得极为奢华的暗室。
更像是一间祭祀屋。
所有的摆设,几乎都是紫檀木雕刻而成的。足以见得:河屯有多么的偏爱紫檀木饰品了。
这里没有电源。唯一可以用来照明的,就是河屯正点着的蜡烛。
蜡烛是红色的,并非祭祀用的白蜡。
并不喜庆,反而诡异之极。
随着河屯点亮的红烛越来越多,这间祭祀室也慢慢的明亮起来。
封行朗的目光,从进屋的那一刻,便定格在一个方向上。那里有个人形轮廓站立着。
随着他红烛越发的明亮,那个人形轮廓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终于,封行朗看清了那个人形轮廓的脸庞:如仕女一样美丽的端庄女人。
给人以神圣不可侵犯的纯净静美感。
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
在看清这个蜡像的容颜之后,封行朗开始发笑。
先是笑得凄然;慢慢的,封行朗的笑声越来越大,跟神经质了一样大笑着。
呼吸没能顺畅的接上,让封行朗被迫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可他一边厉咳,却还一边狂笑,笑得一张俊脸都扭曲了,跟疯了似的……
河屯不明白封行朗为什么如此癫狂的发笑,但他看出来:封行朗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母亲。
“见到你母亲,也不下跪?”
河屯的心情并不愉快。可以说很沉重。而封行朗不停的发笑,让他更加的脑火。
灵魂像在是鬼门关里游行了一回。
慢慢的,封行朗收敛起了自己近乎发狂的笑声。缓缓的从齿间咬出三个字来:
“她不配!”
这样的咬牙切齿,是源于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恨么?
可做为一个儿子,母亲再如何的做得不对,也不应该是这般仇恨的模样!
“真是个不孝子!”
河屯冷生生的盯了封行朗一眼。又转过身去,轻轻的用食指在蜡像的脸庞上抚了抚。
惜爱得如同今生今世的最爱珍宝一样!
“狗东西!别碰她!”
封行朗发出癫狂的厉吼声,恨不得要把河屯那只触碰蜡像的手给剁了。
河屯的动作一顿,回眸看向封行朗的时候,已经是阴霾一片。
戾气在一点点的积聚!
“苏禾,不生气……我会替你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孝子的。”
“滚开!别碰她!”
封行朗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如雷的嘶吼。他奋力的挣扎开邢十的束缚,用被铐着的双手就近拿过一支点燃的蜡烛,朝那个栩栩如生的蜡像丢了过去。
封行朗宁可毁了母亲的蜡像,也不愿意河屯去触碰自己的母亲。
河屯虽说老了,可动作还是那么的稳健流畅;他一把抓过燃着的蜡烛,直接用掌心将火焰捏灭。
“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母亲?真是个不孝子!”
河屯厉斥一声,劲腿横空踢来;狠狠的踹在了被邢十再次禁锢的封行朗匈膛上……
封行朗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噗嗤”一声,一口鲜血从封行朗的嘴巴里喷溅而出。
有少许血沫飞溅在了河屯刚毅阴狠的脸颊上,他厌弃的用手背抹了一把。
“苏禾,你瞧见没有?这就是你跟封一山所生的孽一种!跟个垃圾似的不堪一击!”
染上封行朗鲜血的脸,更加的诡异、狰狞。
不停的有鲜血混着口液,从封行朗的口中滴落下来。
可他却还在笑。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苏禾,你一定很心疼自己的儿子吧?他都流血了……都快死了……难道你不心疼吗?”
河屯面对着蜡像,走火入魔似的自言自语着。
“阿禾,你在跟封一山逍遥快一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的孽一种会有今天的下场?你们的亲骨肉,要替你们这对狗男狗女还欠下的血债?”
河屯越说越愤怒,健硕的身姿在颤动,在哆嗦。
“我要把你们的儿子做成干尸,永远的跪在你的面前,让你每天看着你儿子的干尸,代替你向我忏悔!”
河屯像是要将积聚了几十年的愤怒,一股脑发泄出来。
“老十,让他跪下!”
平静了一些后,河屯玄寒刺骨的声音再次传来。
封行朗之前的内伤本就没有完全愈合,加上又被河屯在匈前出其不备的狠踢了一脚,封行朗此时此刻的呼吸,都染上了钻心的疼。
可他却依旧站得笔直。他不肯给河屯下跪,亦不肯给自己的母亲下跪。
邢十狠踹着封行朗的膝弯处。每一次都踹得封行朗的身体打晃,但封行朗依旧挺直着身体,并开始反击。
而反击的后果就是:被河屯和邢十再一次的暴打。
在被迫跪向蜡像的那一刻,封行朗的笑意里染满了鲜血……
走出祭祀室的河屯,步伐踉跄得利害。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卡掐着他的脖子,让他透不过气来。
让他窒息的压抑!
河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诡异感觉:好像刚刚惩罚的不是那个女人跟封一山的孽之种,而是他河屯自己。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憋屈,应该在这一刻得以释怀、愉悦才对,可河屯却觉得自己的心境更加的沉重。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河屯本能的想伸手想抓住什么来平稳自己的身体。可脚下却一个趔趄,猛的朝一侧栽去。
“义父……”
邢十二飞速上前来,用双臂捞起了摇摇欲坠的河屯,“义父,你怎么了?”
邢十二清晰的感觉到义父河屯的身体在发颤。而河屯的手掌心里,也已经是汗湿一片。
河屯稳了稳身姿,朝着邢十二摆了摆手。
“我没事儿……十五呢?”
河屯急需要一个能抚慰他发颤灵魂的对象。
“老八陪着他呢!”
邢十二越来越发现:上了年纪的义父河屯,是越发离不开小十五了。
邢十被留下守着封行朗和祭祀室;而邢十二则搀扶着河屯去了小十五的儿童房。
在儿童房的门前,河屯推搡开了搀扶他的邢十二,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河屯才推门而入。
这些天来,邢八能有机会跟小十五单独相处。才几天的时间,似乎各种的兄弟情深。
在河屯推门而进的那一刻,邢八立刻从儿童庥上一跃而起。他知道义父河屯不太喜欢别人跟他最宠溺的小十五太亲近。
“十五……十五?”
河屯压低声音轻唤了两声,没得到小家伙的回应也没发恼,而是凑身过去,轻轻的在小家伙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你这小东西啊,怎么睡得跟个小猪仔儿似的?”
一边说着,河屯一边蹬去了脚上的军工皮靴挪上了庥。儿童床不大,河屯只能侧着身体。但看起来今晚他是要执意的陪小家伙睡在儿童房里了。
邢八刚要说什么,却被邢十二给拽出了儿童房。
“老十二,义父这是怎么了?”邢八觉得今晚的义父河屯怪异之极。
“不知道!今晚就让十五陪着义父吧。”邢十二也心事重重的。
“封行朗被义父处置了没有?”邢八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