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出租车里,我听着木箱子里依旧不断的传来的手机铃声。心里越来越烦躁,越来越害怕。
我已经答应了夏菁华离开陆擎苍,放弃了他。
所以我已经丧失了接起他电话的权利。
可我想到我们之间的爱情是相互的,现在只是我单方面的抉择。我又出了一丝勇气。
不管怎么样,我和陆擎苍始终都应该有个了解的。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又该如何去面对他?面对他的声音?
痛苦在我胸腔里蔓延着,我只觉得呼吸都跟着困难了几分。
出租车飞快的行驶着。离苏家越近,我便心里的难受就更严重几分。
害怕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司机看着我的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失恋了,不停的给我递纸巾,还劝我说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会有更好的人来爱我。
听着他宽慰我的话。只觉得心里更酸了。
这一辈子,我究竟能够遇到几个陆擎苍?
又有几个男人能够让我豁出性命的去爱?
只有他一个。
可如果我与他有了血缘关系,那么我就失去了跟他恋爱,白头到老的资格。
这也说明,我即将失去我唯一用生命爱着的男人。
一想到这个残忍的事实,我就觉得心酸到了极致,也痛苦到了极致,原本低声啜泣的我一瞬间就有些忍不住。抬手捂着嘴,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
夜风顺着车窗口呼呼的往进吹,我闻着蓝海市独有的海风气息,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愈发浓郁。
司机见状,连忙将车开快了几分。
叶君坐在我的身旁,紧紧的抱着我,不发一言。
苏家老宅很快就到了,因为叶君提前给黎叔打了电话,所以出租车停下的时候就见黎叔带着几个女佣走了出来。
谭青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上次苏年华说她只有一个多月的活头了,可好在她心态乐观,虽然还在治疗中,可好歹也挺到了今天。
似乎所有的老人都很讨厌医院这个场所,所以在医院住了没多久谭青就住回了苏家老宅。
刚下车,黎叔便将一个偌大的厚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嘱咐我小心着凉。
感受着衣服里传来的温暖,我眼泪流的更甚,跟在黎叔身后,我也叶君的陪伴下快步往苏家走。
叶君帮我抱着盒子,听着盒子里不停的响着的手机,她看了我一眼,问我要不要接。
我摇了摇头,让她帮我把手机关机了。
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擎苍,甚至连面对他的声音都打心底里产生了一丝恐惧。
我太爱他了,爱到受不了任何的一丝打击。
现在这件事情对我的冲突太过于强大,我怕我见到他就会崩溃。
进了苏家,谭青身上盖着毯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我。
苏家灯火通明。女佣整齐的站着,环视一周,却是只有谭青一个。
对上谭青那双深邃的眸子,我眸光颤了颤。抬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刚坐下,就见谭青给了黎叔一个眼神。
黎叔点点头,朝着屋子里的一众女佣招了招手。
而后,他带领着一群人便走出了屋子。
霎那间,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我和谭青还有站在我身后的叶君。
气氛于瞬间凝固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氛围,我心突突的跳着,只觉得这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几乎将我逼疯。
平静了好一会儿,谭青才终于坐起身,靠在了沙发上。认真的看向了我。
“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和蔼,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是觉得刻薄可怕。
总觉得她此时就像是拿着镰刀的死神,弹指间定我的生死。
用力的握紧拳头,将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里,我抬眸,抖着嗓音问道,“奶奶,你,你跟谭雯,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妹妹。”
谭青的声音冷静的有些可怕,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到来。
“你们有血缘关系吗?”我擦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
“没有,她是我谭家领养的女儿。”
一句话,登时将我打入了地狱,我想到我之前在家里的猜测,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哽咽道,“我今天见过夏菁华了。”
“嗯,你继续问。”
谭青一副将一切都玩于股掌之间的模样,淡定极了。
“她并没有对我的长相露出惊讶之色,是不是,是不是我和陆擎苍,我们……”
我滚动了好几下喉头,努力将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和陆擎苍,我们。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对不对?”
将自己心底最在乎的话语问出口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想是抽尽了似的,一下子瘫软在了沙发上。
双眸灼灼的盯视着谭青的脸,等待着她的答案。
谭青淡然的与我对视着,一向慈祥的脸上此时有些严肃。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一直到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将情绪调整好,她才淡淡道,“在陆家,很少人见过谭雯。”
一句话,将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点燃,烟消云散。
在陆家,很少人见过谭雯……
为什么?
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用力的拧碎。
下意识攥紧了沙发的扶手,我的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很少人见过?”
她不是陆谭雄的妈妈吗?
为什么很少人见过她?
陆家家大业大,谭雯的地位想来也不比谭青差,谭青身为老佛爷,在业内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知名度很高,为什么谭雯很少人见过?
纠结,痛苦。混合着无数的疑惑缠绕在我的心里,冲击着我的心脏。
“谭雯本不姓谭……”
谭青坐在沙发上,缓缓启唇,一点一点的将谭家的往事慢慢的讲给了我听。
房间里的气氛始终都保持着一种怪异的氛围,我坐在谭青的对面,听着她缓缓的叙述,越听脸色越白,越听越难受。
原来谭雯本不是苏家人,谭雯原本姓姜,姜家当年虽然不及苏家显赫,却也是富贵人家。
谭家的老爷子与姜家的老爷子当年是一起驰骋沙场的战友,是好兄弟。
后来姜家发生了动乱,全家人除了谭雯以外无一幸免。
谭老爷子为了保全姜家最后的命脉,便将谭雯偷偷的带回了家。
当时谭雯才刚刚出生没多久,抱回家以后,谭家便对外宣称谭雯是谭家的二女儿。
就此,谭雯便长在了谭家。
后来谭雯嫁给了陆家的家主,陆厉凡,成为了陆家的主母时,由于陆家当时已经很鼎盛。谭雯又长出了姜家的模样,没过了几年,便在一次宴会后引来了姜家旧仇的疑心。
有一次谭雯外出,便被姜家的旧仇给掳了去。险些丧命,自那以后,陆厉凡便对外宣称谭雯已经在那一次的动乱里丧命,并下令所有人都不得给谭雯拍照,也不许谭雯抛头露面,好好的养在闺房中。
可天有不测风云,谭雯因为那次的惊险事件受了惊吓,又受了不小的伤害,从那以后便患了隐疾,没过几年,便去世了。
谭青给我看的这张照片,便是谭雯在被仇家掳走前拍的,那是陆谭雄的十二岁生日,也是谭雯最后一次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