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在地上,我使劲咬着手背,防止自己哭出声来。
抬手,我轻柔的摸了摸我有些微痛的肚子,哽咽道,“宝宝,你也在哭吗?”
“是妈妈对不起你,也许妈妈真的如同张贤兰说的那样,是一个丧门星,是一个克夫命。不然的话,为什么所有爱我的人都那么的不幸?”
“包括你在内,明明你应该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小宝宝,可现在你还没有出生,妈妈就让你失去了爸爸。”
说着说着。我情绪激动,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大声嚎啕起来。
叶君和苏靳琛一前一后跑进来时,我正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张大嘴,大口的呼吸着。剧烈的情绪起伏使得我难受的厉害,几乎背过气去。
“陆擎苍,陆擎苍……”
我不断的呼唤着陆擎苍,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的厉害。
叶君快步跑到我的面前,看到我的情况。她一下子就抬手打了我的后勃颈一下。
后勃颈猛地一疼,我眼前一下子就朦胧了一下。
侧眸看向叶君,就见她抬手帮我顺着气,用力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仰着头,顾不得流在嘴里的鼻涕和眼泪,大口得哈着气,一边呼吸着,一边痛苦道,“叶君,陆擎苍他心脏上中了一弹。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我!啊!”
见状,叶君眸光颤了颤,一把就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下一刻。一张有些满是伤疤的脸便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她快速的将头发往脑袋后面撸了撸,露出来少了一大片头发的头皮,往我的面前凑了凑。
“凌薇,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这个样子。”
叶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只是此时,我能够明显的听到她声音里的沉痛。
她紧紧的攥着我的肩膀,迫使我盯着她看。
“你看看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了这样吗?”
叶君猛地低吼了一身,令我一下子就僵住了眼泪。
“这一个月。我到处都在找你。”
“我害怕,我害怕你像我一样,被他们抓回去,关在那种鬼地方受折磨。”
“五年,整整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承受着各种各样的折磨,他们不仅催眠我,拿我当试验品让我当狗,当任何动物,甚至催眠我,告诉我说我是一个**!”
“**懂吗?为了让他们不起疑心,我必须逼迫着自己去当一个合格的**,去讨好他们,你懂吗?”
“这样的我都能够坚持下来,你为什么不能?”
“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什么不坚强一点,想想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给它一点希望,也给自己一点希望?”
“他会没事的,你要相信他。”
叶君颓然坐在了地上,捡起地上的面具,她缓缓的戴在了脸上。
而后,她轻笑了一声,道,“我的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枪子儿,我一直都确信自己死不了,所以每当我将死之时,我都咬牙坚持了过来,只为了证明自己坚信的东西。”
“陆爷,他绝没有这么容易死去,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么你还不如跟了我这个女人。”
“哈哈。”她突然苦笑了一声。
叶君的笑声苦涩极了,令我心脏愈加疼痛。
跌坐在地上,我靠着墙,看着叶君有些恐怖的脸,抬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叶君经历过什么我是亲眼见过一些的。
别说她刚才自述的那些,光凭我在温启明的实验室里见到她的样子,我便深深的明白她在过去的五年里所承受的一切有多么的痛苦。
肉体上的折磨永远都不是最痛苦的,精神折磨才是最令人恐惧颤僳的。
而温启明那样一个变态的心理医生,最擅长的便是精神折磨。
我真的很难想象叶君是怎么熬过来的,看着眼前的她,望着她那双眸子里依旧闪烁着的亮光,我的心底突然就滋生出了一丝希望与勇气。
叶君说的对,我应该给自己一点希望,也给我肚子里的宝宝一点希望。
什么叫做奇迹?
奇迹就是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实实在在发生了的迹象。
陆擎苍在我的心里那般强大。他是那样一个倨傲而又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一定可以创造奇迹的。
抬手,我将叶君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叶君。谢谢你。”
我哽咽着,只觉得心里腾起了希望之火,冰凉的身体也终于有些许温度。
“记住,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保护你。我都会在。”
叶君抱紧我,深吸了一口气,嗓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不要怪老佛爷,她……是爱你的。”
一句话。令我身体咻然就是一僵。
良久,我终是放软了身体,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恨与爱之间,我学会了选择爱。
手术时间漫长而又焦虑,我与叶君坐在手术室门口。看着苏靳琛走来走去不停的打着电话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李大伯。
侧身,我拉住叶君的手,问她李大伯的情况。
闻言,叶君的眸光闪烁了几下,终是沉吟道,“死了。”
“死了?”
我一惊,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混乱中,他逃脱了跳下了海,被子丨弹丨扫了。”
“我们赶过来之前,陆爷的人把他捞了上来,已经没气了。”
“这次损失惨重,关三狗的人都像是疯了一样,见是陆爷的人就一顿暴乱,尤其是见关三狗死了以后,更加暴动起来,像是疯了似的,不要命的打。”
叶君微皱眉头,看向我,认真的问道。“陆爷跟关三爷之前是不是有过过节?”
闻言,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起了上次在陆家小洋楼里发生的事情来。
想到那次关三爷为了保住他的兄弟自愿下跪剁了一根小指头的事儿,我心中顿时了然。
他们之所以暴乱疯狂,多半是因为陆擎苍在他们的面前打死了关三爷。
关三爷为了他们不要尊严,他们自然也会为了关三爷豁出去命。
看来这件事情还不算完。关三爷的余党,始终都是一个隐形丨炸丨弹。
微微迟疑了一瞬,我将关三爷跟我之间的恩怨跟叶君说了一遍。
听完,叶君眸光咻然冷沉了几分。
正想问问她怎么了,就见手术室的灯灭了。
心里一紧,我条件反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抬步,不等手术室的门打开,我便冲了上去。
紧张的情绪笼罩着我的身心,叶君守在我的身旁,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眸光微颤,突然就有些不敢往里面看。
我恍然想起吴建春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那天的天气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好,阳光温暖的像是要把人晒懒了。
握紧叶君的手,我看着戴着口罩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连忙有些趔趄的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