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中流说:“只能尽力而为了,这多年以来,一直是大岛王国的人在为我们提供服务。对我们忠心耿耿,他们如今遭了大难,我们不能不出手援救。况且那些人的意图绝非一个大岛王国,必定是这片海域的所有部落。我必须遏制他们的这种做法。”
“硝石我们那儿有。只是我们缺乏硫磺。”我说。
沈中流抬起视线,很是惊喜:“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有硫磺,但是没有硝石,事不宜迟,你立即让你的人回去带来硝石,我们就能打败那些西洋人了。”
“好,我回头就去安排。”他们的火器。总不会不跟我们分享的。
沈中流叮嘱说:“让你手下的人去就是了,你们留下来。我另外派人跟他们一起去。”
“那也行。”我答应道。
吃过饭后,沈中流就带着我去了议事厅,我手下的人,和他手下的一众文武也都在里面了。
我跟牛仁交代了回去桫椤岛搬运硝石和铜块,制作子丨弹丨铜比铁好。
沈中流也安排了几艘大船跟他们一道出行。
为了赶时间,我把来时绘制的地图交给了牛仁和崔志,让他们直接驾船出海了。
沈中流见到了我们欢喜不已,一连几天都带着我们在岛上闲转。好在韩允儿担忧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通过几天的了解,我得知他们有一万多人,除了城中的人之外,城外还有很多人,散落在岛上种植者水稻和蔬菜,其他农作物则有大岛王国给他们提供,他们则负责帮大岛王国制作铁器和楼房的修建。
岛上没有河流,但是有个铁矿。这也是他们为何盘踞于此的原因。为了解决水资源,他们采取了深打井和开凿人工湖泊河流的办法,即便是遇上大旱之年,水资源也不会匮乏。
我也把自己流落荒岛以后的遭遇跟他讲述了。
但一直没有跟他谈深入的话题。尤其是他当初为何带领自己军队逃亡的事。
一直过了七八天之后,我们对岛上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感觉没有什么意思了。沈中流似乎也觉得该谈一点正事了。把自己的文武召集到了议事厅之中。
自己还有后人的事,让他特别骄傲,不管走到哪儿都把沈振铎带着。商讨大事的时候都不例外。还给了他一小块金条戴在脖子上。
喝过茶后,沈中流对大家说:“各位,我真是没想到我们在这里滞留了这么久,我还能见到自己的后人……”
“将军忠诚于朝廷,上天是不会让忠烈子孙断绝的。”
“就是啊,将军子孙已经数以千计了,这正是上天在奖赏将军对朝廷的忠诚啊。”
一众文武献媚不断。
沈中流不断地点头,把所有的赞美都收下了。
等到他们没有话说以后,我咳嗽了两声,想说话,却又不敢说。
沈中流这时才说:“我们也一直没有找到鲛人,但现在长乐来了,我们也得继续跟他们一起去寻找鲛人,只要能离开这里,去找到陈丞相了,我们一定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火器,驱赶鞑靼人,光复大宋江山。”
“驱逐鞑靼。光复大宋。”文武一起起身,高声喊道。
我听得下巴都要掉了。他们重新坐下后,我问道:“这都七百多年过去了,你们上哪去去光复你们的大宋王朝啊?”
“放肆。”沈中流呵斥道:“我们之所以活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光复大宋吗?我们是大宋的臣子,不光复大宋我们有何脸面存于天地之间呢?”
“将军,长乐公子少不更事,不可与他计较啊。”一个将领劝说道。
沈中流哈哈一笑。摆摆手说:“小孩子之言,信口雌黄啊。”
我感觉自己都忍不下去了,直接揭露道:“你们别妄想了,陈宜中早死了。”
宋末,四个宰相,文天祥,陆秀夫,陈宜中,张世杰,逃走的就陈宜中。他们说的陈丞相必然就是陈宜中了。
我这话让他们都变了脸色,一个将领急切的说:“长乐公子,不可胡言乱语,我们都还活着,陈丞相怎么会死呢。”
“那我问你们,陈宜中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们交代的?”我问道。
“是陈丞相。不可无礼。”沈中流制止道。
我点了点头。
一个文臣这时说:“当初我们海上行朝到了崖山。陈丞相和陆张两位丞相约定好了,他去占城搬来救兵,可是我们走错了路。到了这里,就被困住了。陈丞相不甘心被控制带着一万兵马出海去了,让我们再次等候他,说他只要去占城搬来救兵,就带我们回到崖山去击败鞑靼人。”
“怎么,你所知道的不一样?”沈中流问道。
我点点头:“据史书记载,陈宜中的确是去占城了,但是他最终死在了那里,后人回到了广西。”
“当真如此?”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点点头。接着说:“本来我早就想跟你们说的,没敢说出口。”
“不不不,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他们催促道。
我说:“陈宜中实际上去逃命去了。他那个人胆子小,一去就不回。小朝廷到死都没等来他的救兵。”
“那是朝廷不知道我们迷失了道路,被困在了这里啊。”一个将领痛心疾首的说。
“你们是迷失了,但陈宜中没迷失啊。”我解释道:“陈宜中反正就是死在那里了,而且占城也不叫占城了,现在叫越南。崖山海战之后,陆秀夫跳海而死,张世杰遇到飙风也沉船而死。那之后大宋就彻底亡了。”
“什么……”众人一片惊愕。
沈中流起身走到我面前,凄凉的问道:“那陛下呢?陛下怎么样了?”
“张世杰让人把所有的船都连在一起,被火攻了。陆秀夫逃不掉,就背着小皇帝跳海而死。死的人一共有十万之多,其他的投降的投降。逃亡的逃亡。就这样了。你们应该是最后一支宋军了。”
沈中流身子晃动了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其他人也情绪不稳。其中一个甚至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我有预感自己把这些话说出来以后,他们会受到刺激,但完全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忙招呼外面的士兵和侍女们一起把他们搀扶起来,在椅子上坐好了。那个倒地的人被士兵抬了出去。
他们喘息的间歇,我赶紧安抚说:“不过你们别担心,鞑靼人只统治了九十年就回到漠北去了。”
“九十年?”沈中流重复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
我点点头:“真的,九十年之后他们就被打回去了。”
“还好,还好。”一众文武瞬间安心下来了。涕泪横飞,惊恐失常的场景受到了缓解。
其中一个将领问道:“那如今在位的是大宋第多少代天子了?又是何人光复的朝廷啊?”
我觉得我前面都说清楚了,没想到他们还这样问。大抵是心里没办法接受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还能说吧?”
沈中流漱口了说:“说吧,鞑靼人走了。必然是某位了不起的汉人光复了破碎的河山。”
其他人也催促起来。我说:“是一个叫朱元璋的人,他光复了中原,建立了大明王朝,三百年后东北的女真人入关,建立了清朝,又三百年后。就没有朝代了,变成了民国,从那以后就是人人平等的时代。已经共和了。”我说完又补充的问道:“你们知道共和吗?”
他们都点了点头,一个文官说:“周朝时曾有共和,即是朝中大臣共同商讨治理天下。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