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翔从精神病医院出来以后，没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也没发过短信。我都是从王喜凤嘴里知道他的情况。
“深深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对你那么坏，我死后一定是要下地狱的。”王喜凤说的很悲凉，在那边叹了一口气：“我就希望这些报应都报在我身上，别报在翔翔和小芸身上，他们都是无辜的，都是因为有我这种妈才不像你那么善良。”
我一手拿着手机听着，一手拿着勺子朝嘴里送饭，很少说话。
如果王喜凤能早点跟我说这些，能早点知道自己的错误，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我要回办公室工作了，您实在想琛琛就去看看吧，我妈在家的。”
“那你说什么时候在啊？我好面对面跟你聊聊。”
我迟疑了下道：“这周星期六我在家。”
“那好那好，星期六我去看琛琛，给琛琛买衣服买玩具，那你药店什么？我给你买。”
“我不缺什么。您也别给琛琛买了，之前您买的衣服都还没穿完。”
这天下班后回到家，我把王喜凤的事情跟我妈说了，她正将琛琛举在她腿上微微站着，惹得琛琛咯咯笑。
我妈听完了。将琛琛放下，抱着琛琛叹气：“她最近每次过来都给琛琛买衣服买玩具，看得出来是真的疼这个孙子。哎，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我沉默了会说：“周六我也在家，到时候我出去买点菜吧。”
“你要给她做饭吃啊？之前来的死活我可没给她做饭。”
我怕我妈多想，便说：“也不是为了给她做饭吃，我们自己也要吃。”
“哦，那你到时候买吧，多买两天的，你下班回来就不用朝菜市场跑了。免得累。”
“嗯，知道了。”
周六不上班，早上八点我跟我妈都还没起床，琛琛躺在中四肢乱踢着，咯咯地笑。
王喜凤的电话打来。我以为她还没出门，一接电话才知道她在门外。
我起床去开门，我妈在那嘀咕她这么早跑来干嘛。
打开房门，王喜凤温和的笑了笑，问是不是打扰我们了。我淡淡的说没有。让她里面坐。我发现她比之前是变了些，身上的泼辣和势利眼都没了。
我妈抱着琛琛出来，琛琛拍了拍小手，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好奇的看向王喜凤。
王喜凤连忙站起来。“哎哟宝贝孙子，让奶奶抱抱，好不好？”
我妈撇了撇嘴，不太情愿。
我看着王喜凤伸出去没收回的手，朝我妈说：“让琛琛奶奶抱会吧。”
毕竟是琛琛的请奶奶。
王喜凤抱到了琛琛坐到沙发上。泪眼婆婆朝我看过来，“谢谢你深深，是我没福气，以前瞎了眼。”
我快速移开眼，和这样的她对视感觉挺奇怪的。
我妈坐在王喜凤身边一直盯着，生怕琛琛突然不见了。
王喜凤将琛琛放在腿上坐着，特别慈祥的说：“琛琛，我是奶奶，你记得奶奶吗？”
我默默看向一脸好奇盯着王喜凤看的琛琛，他搬起个小脸不朝王喜凤笑。
王喜凤有点着急的问：“琛琛你怎么不对奶奶笑啊？外婆抱你的时候你笑得那么开心。你是不是也讨厌奶奶？”
我有些不忍，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找不到言语。
我妈没好气道：“他现在还小，又没时时刻刻看见你，哪里认识你。我天天照顾他跟他很熟了。当然喜欢对我笑。”
王喜凤泪眼婆婆的点头，“都怪我，都怪我不长眼，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
琛琛歪着头打量王喜凤，突然喊了声妈，王喜凤的眼泪就流下来了。“琛琛，乖琛琛，是奶奶，不是妈妈。”
琛琛不干了，扭头朝我这边看过来，又喊了一声妈。
他的妈喊得不太清楚，没做过母亲的人都会以为是孩子随便呓语，是听不出来在喊妈的。
我妈就说：“他是要深深抱。要深深了。”
王喜凤一脸不舍看向我，眼泪也顾不得擦，“可我还没抱够。”
我拧了下眉头，起身坐到王喜凤身边，朝着琛琛拍了拍手，“好了乖，让奶奶再抱一会，好不好？”
琛琛嘟起小嘴，两手朝我晃过来。
王喜凤哄着：“再让奶奶抱一会，奶奶给你们新房子住，好不好？”
我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
琛琛突然就哇的一声哭起来，让王喜凤瞬间慌乱了，一脸难过的将琛琛还给我。
我接过琛琛，轻拍了下他的屁股。冲他皱了皱鼻子，小声道：“顽皮，不乖。”
这家伙不生气，反而咯咯笑起来，两只小手拍起我的脸来。
我妈笑呵呵道：“瞧瞧。瞧瞧，亲妈就是亲妈啊！”
王喜凤挺失落道：“是啊，跟翔翔小时候一样就粘着我，但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从小没好好教程翔。还灌输了太多错的观念。”
我不免多看了几眼身边的王喜凤，很早那会我就觉得她对程翔的教育很不好，程翔之前跟她吵架也说到过这事，但是她一直坚持己见，难得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我有些好奇她在不到两个月的日子里，是怎么改变这么大的。
我妈坐了会去做饭了，王喜凤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递给我。
我接过问：“这是什么？”
“房产转让书，里面什么都全，你可以带着琛琛和你妈搬过去住。”
我将文件放到茶几上没说话。
王喜凤连忙说：“虽然周妮在里面住过，但是这房子很新的，我都把她留在里面的东西都扔了。你去住，没事的，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可以装修一下也可以。”
“为什么突然把这房子给我？给程翔或者是程芸，不是都可以吗？”
“我们家有房子住，以后程芸要嫁出去的，再所她还年轻，现在也工作了，等她工作了几年再给她买就是，要是能找个有房子的男人也好。至于程翔现在就在我眼皮底下过着。让他一个人出去住我也担心，等他彻底好了再说吧，说不定我跟他爸也活不到多大，到时候我们那套房子还不是他的啊！”
我抿紧唇，压制着想问程翔的念头。
王喜凤继续说着：“你现在虽然有份不错的工作。但是一个带着孩子又要养家，有时候还得给你继父一点钱，这样存不了多少钱的，总不能一直在这么小的房子里的呆着。有了这套房子你的压力会少很多，以后赚得钱就吃穿，还能存点将来给琛琛娶老婆的钱。”
我不敢想象曾经不愿意让程翔给我买三金的王喜凤，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跟之前我怀孕那会，伪装对我好的她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真的感觉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