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听组织安排。”韩宝来说了一句很官方的话。

“那么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也不拘束你。自由活动吧。只是少跟那些政客混在一起，多搞一些科研。参禅三天，可悟出什么治国良策？”

“哦，对了，我次参禅，潇湘市的阳明山发了一次森林大火，甚好组织得当，扑救及时，才保全了万亩森林。我想，很有必要对全国范围内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安全生产检查和家庭消防安全普查，根本性扭转全安事故频发的被动局面。还有一个问题，交通安全也是一个大问题，我认为首先要醉驾，查超载的问题，查不合格车辆上路的问题，把交通事故降到最低点。还有一个大问题，彻查豆腐工程的问题，一旦发现工程质量问题，一定要追责，我觉得应该从立法上杜绝工程招标造假问题和工程质量问题……”

“好，你要给我做成硬性指标，我要把这些指标，做为各地干部执政能力的硬指标进行考核。再不搞gdp考核，那是造假出政绩，我要你的硬性指标作为政绩考核的数据，你先给我开发出一个系统软件，我然后组织高级干部学习操作，然后力推下去。以后中央到地方，那就是检查核实各项指标的真实、有效性，把弄虚作假的官员挡在门槛之外。”

“这个没问题——”韩宝来有点勉为其难，可能这事情本不该由他来做。

“宝来啊，你经常在地方上走动，你对军队有什么看法没有？”

“我能看出什么名堂来？”韩宝来睁大眼睛看着主席，心中有些狐疑，怎么突然问他这么严肃的问题。军方的事情，他一向不过问。

“我和总理都谈过军队的问题，表面上军队在保家卫国方面，在抗洪抢险救灾方面，在应对突发事故方面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但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弱，还是弱在军队建设方面。你有不有好的建议？”

“没有。”韩宝来回答得很干脆。

“这回可不像一条爱管闲事的好狗，”主席亲手给韩宝来倒了一杯咖啡，“我给你透个底，军队的建设和改革势在必行。你知道存在哪些方面的漏洞吗？”

“不知道。”韩宝来还是一问三不知。

“你看你在长江抗洪抢险当中，在百年不遇的雪灾当中，他们派出的只是人力，看不到现代化的装备，这像一只现代化的部队吗？”主席点出了一个问题。韩宝来对这一点是深有体会的，当年潇湘抗洪抢险，南角山海军机场根本调派不出直升机，他自己出资悄悄从独山子调直升机参加抗洪救灾。

“家底不厚吧？不敢动用，或者舍不得动用。”

“这就是一个立法问题。养兵千日用于一朝。一朝有难，你却让战士赤膊上阵，你的装备哪去了？啊，上次在一次洪灾当中，我们的战士靠攀钢索过激流救人，结果三名战士给洪水卷走。我不禁要问，我们高科技的装备哪去了？人命关天啊！你把装备锁在仓库里，为的是什么？拿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主席越说越激动，显然他看了这条新闻，他是非常震怒的！

紫兰猛不丁插了一句嘴：“韩宝来在大学检体参军，可是给人家刷了下来，他至今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辜负了他的满腔热情。算不定韩宝来入伍，可能真的像他祖上能当大将军了。”

“军队里的不长之风相当严重，我接到的相关材料反应，入伍还要拉关第、托人情、送厚礼。入伍了，猫腻也很多。军事学院反应上来的材料，有的战士初中文化，竟然考进了军事院校，这是怎么录取进来的？啊，说得好听一点是破格录取，说得不好听呢。”

韩宝来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轮不到他插话，专心喝他的咖啡。主席却沉下脸来：“说话呀。”

“哦，我想，制度不健全吧。”韩宝来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要协助你的老师屈武子给我拿出一整套军队改革方案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事情关乎国家安危。我告诉你，你搞回再多的尖端技术，要是没有铁拳治军，一盘散沙，怎么可能形成战斗力？”主席显然对军队的现状很不放心。

韩宝来是闷斗星，要是不说，一说就有惊人之语：“军队有不有战斗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怎么溜？”

“别的，我不知道，俞正灏书记一到新疆反恐，他采用数字化考核系统，全军出动，全面部署，全民动员，让恐怖分子无以遁形。不到半年，新疆出现了历史上少有的安定局面。我认为，这就是以战练兵。”韩宝来抬头看了一眼主席。

“举贤不避亲。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别跟我隔着一层。”主席鼓励他往下说。

“我也没有什么好招。一是大力提拔那些有实战的战士，如抢险救灾中有突出表现的；二是大练兵，发现战斗力强的集体和有过硬技术的尖兵，这也是发现大批优秀干部的好办法。坚决反对把装备放在仓库里睡大觉，不敢拿出来应急。同时，也反对忽视各地驻兵装备建设。有的军区，只搞面子工程，演习的都是拿几个标准化部队撑一下场面；而各地军营却撂在那里不闻不问。我认为，一是对装备大清底，将过时的装备回炉，严禁私自向境外出售；二是全军考核，达不到现代化战斗要求的，要勒令整改。这样便可以，从装备上保证，从训练上规范，从实战上锻炼。”

“我的儿，我今天真是压住一腔怒火没向你发作。你妈说，大正月里的，骂你让你一年都没好彩头，还是你妈通情达理。啊，我要是骂你一通，可能得不到你这一番治国良策了。好，好，你要抓紧跟屈武子先生搞出一个方案来，一个系统来。”主席可能为这事愁了不少日子，今天才拨云见日了。

夫人笑道：“你不是给宝来放一周假，让他轻松一下，好出国开展外交活动。怎么还给他压担子？”

“女人少干政。做好你的家务，带好鲲儿，以后，我和宝来谈国事，你母女俩不许随意插嘴。”主席板着脸说，不像是开玩笑。

夫人气得凤目圆睁，紫兰怕妈妈说话太冲，暴发一场口水战；她不怕爸爸暴跳如雷，偏着小脑袋、横着美目说：“好啊，以后关于政事方面，不许你和韩宝来问我，我现在宣布我不参与政事。我现在无官无职一身轻。”

晚上，韩宝来贡献了一桌大菜，这家伙一周没沾荤腥，估计今晚要大块朵颐了。光那晚油亮的香芋扣肉，他显然是用足了料；还有一溜名菜：佛跳墙、状元及第、子龙脱袍、祖庵鱼翅燕窝、瑶家酿水豆腐、口味蛇、河豚刺身、小香河火腿寿司、浇汁卤味象拔拼盘。每人面前一个瓷盘，瓷盘上面备有四样时味鲜菜，四样醮酱。

总理走进来，呵呵笑道：“啊，全素宴，怎么变成了全荤宴？怎么还俗了？正德大师？”

韩宝来苦着脸说：“我还不是为了总理爷爷能长命百岁，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好，好，这份孝心，我得领，是吧。”

方正老爷子开怀大笑：“我说过，叫宝来吃素，等于叫唐僧开荤一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