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虽然给骂得狗血喷头,石玉华坐在他大腿上,他没有勇气站起来一走了之,只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有虮虱在爬。石父骂得太解气了,他需要这么一场风暴雷霆的谩骂将他骂醒,他当时态度如果不暧昧,毅然怒斥,对方也不会误判。关键是他在当时情况之下,他脑子也犯浑啊,他骨头也酥了!哪里来的勇气当头断喝?虽然看起来,他有一点冤,但事实上,就是他态度不明朗惹的祸。
“玉华,你想明白没有?他给你钱有什么用?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幸福!”石妈苦口婆心劝女儿,“你找个可靠的男孩,像爸爸妈妈一样苦命相守,多好啊!他能一年到头来看你几次?你守活寡啊!孩子。”
“玉华,你骂爸也行,你现在别执迷不悟。你拿了他的东西还给他,爸愿意住茅棚,不愿拿你的幸福换取。你今天得到一些小甜头,换来你今后无穷的痛苦和煎熬。你知道相思苦吗?他不解你的相思苦,他所到之处,不愁身边没有女人相伴。他怎么可能知道你日也盼夜也盼,容颜都为他毁了呢?孩子,别糊涂。你跟他发生一次关系,如果真的有了,不要它。你养好身体,重新恋爱,你这么好的条件,不愁嫁不出去的。上次,你爸那个同学,他是北大毕业的,今年考了公务员,在上海工作,他说小师妹是他梦中情人呢。我看这孩子是一表人才,爸认为你跟他生活在一起,有满满的幸福。”
石母也敲边鼓:“你不是送他上车了吗?你们说什么了?是不是他一直没跟你联系?”
石玉华羞愧难当:“我对他说,我有男朋友了,别听我爸我妈瞎说,我不眈误你,你还是找你的所爱。你等不到我的。我心有所属。你等下去,只能徒增烦恼,我是非他不嫁的。他当时很绅士啊,祝我早日找到至爱,祝我幸福啊。”
“玉华,你怎么鬼迷心窍呢?我看他也不过是一个打扮得人模狗样,刚才做了菜出来,还不是一个邋遢公?你一念之差,你会错过你真正的爱人。”石母伸手想让女儿从这个男人的大腿上下来,可是她紧攀着他的脖颈,生怕他化成天鹅飞走似的。
石玉华脸贴着他的脸,侧目看着妈妈:“不,妈妈,他就是女儿的最爱。女儿无法爱别人。我中他的毒太深了。我试过,我做不到。他有二年没回农科院了,我还是不能忘情,我决定这次再不能犹豫了,我不想再单相思了。我天生就是他的,别人得不到我的。他偷走了我的心。你看,他手里攥着女儿血淋淋的心。”
石母长叹一声:“孩子,你下来吧。菜冷了,妈去热热。姑爷还没吃好喝好呢。”
“妈,你认他了?爸你还老顽固吗?”石玉华逼他父亲表态,父亲年过半百,一生仅此一女,他能怎么样?还不是死也死得活也活得,说了一句:“宝来,你不要欺瞒我们。来就来吧,还用化名,什么阿宝,什么陈宝国?还陈佩斯呢?”
“爸,这不关他事,是我临时编出来的。”石玉华加重了语气,“爸、妈,你们都不许到外面乱说。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找了对象,叫陈宝国。管他呢。同名同姓的多着呢。谁还去调查不成?反正,我们家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让左邻右舍羡慕死了。记住了,我们家满满的幸福,就是别说我的男人是韩宝来!打死也不能说。跟过去搞地下工作一样,严守机密。仅此而已。不用担心韩宝来不爱我,这是他的母校,我要他名誉扫地,看他今后怎么做人?”
石父缓过神来:“我和你妈五十出头了,今后日子你要自己好好过。做爸爸妈妈的,可顾不了那么多啊?孩子,路还是你自己走的。”
“是,祸是我闯下的,苦果是我吃。得了吧?”石玉华说话嘎嘣脆,这性格跟韩宝来倒是相像,不推卸责任。
新的一周开始了,生活三点一线,读书、午睡、拍片,十分有规律。石玉华还是那么无理取闹,没人的时候,她就央求带她看拍戏。韩宝来答应星期五带她过去见识一下,只说是生活助理,记得给他递水、递毛巾。
星期五那天,石玉华准备了一套秋天的滑雪套装,她薄施粉黛,嘴唇光鲜诱人,脸蛋水分很足。热恋中的男女,一看就有鬼,两人眼光不时碰在一起,石玉华朝他盼鬼脸,韩宝来这周主要跟钱丙乾教授学习复杂的细胞内分子结构,他可不能分心,学习就要心无旁骛,但他做得多,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韩宝来学习期间,石玉华是不会过来打扰他的。可是,保安室内打来门禁电话,钱教授接听了:“我是老钱,谁找我?”
“石主任说,韩宝来在你的研究室,所以我们打过来了,门卫室有个女同志找韩宝来同学的。”保安对韩宝来相当客气,不打不相识嘛。
“宝来,有人找你的。”韩宝来正在学习分子成像仪,赶紧暂停过来,他还以为是干妈、或吴阿姨、或张玉屏阿姨找过来了。
“谁啊?我是韩宝来。”
“我啊,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这声音好熟,一个名字冒出来:卓依婷!韩宝来想不到她会找到这里来,显然是有人告诉她的。他在上课期间,打他的手机只能留言。
“我听不出来。你究竟是谁啊?没什么事情,我可要学习了。”
“我是卓依婷!我给坏人关了半年,不是你设法保我出来的?我刚获释。我还以为这次没命了呢,幸亏有你搭救。我是过来表示感谢的。韩宝来你不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你忘记了我,怎么还救我?放我的老大要我送一样东西给你,说是孝敬你的。我一定亲手交给你,否则,他还会找我的茬。”
韩宝来眼睛瞟上钱老师,钱老师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轻轻点了一下头,韩宝来出门的时候,钱老师不忘提醒他快去快回。韩宝来几乎一路小跑过去,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保安室。保安室门外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显然卓依婷是开车过来的。省农科院牌子下,立着一个穿草花长衫,衣襟在腹部打一个结,下穿包臀健美裤的长发女子正在低头玩手机,看那前凸后翘的样子,知道她便是卓依婷。
韩宝来真聪明,他不出去,就在电动门向她打招呼:“哈罗,密丝卓,别来无恙。”
“韩宝来——”卓依婷一声痛彻心肺地呼喊,连几个保安眼珠子都瞪直了。电动闸门嘎嘎拉开了,人家都激情相认了,保安上次见识过韩宝来的厉害,还是学乖一点,开启了电闸门,但这次帮了倒门。卓依婷像受了极大的委曲哭叫着扑向他。韩宝来抬起迷茫的眼神,考虑不良影响啊,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硬起心肠,低声喝斥她:“淡定!这是农科院大门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到邱蕙莲健身俱乐部等着我,我下课就去见你。我们一起吃个饭。我给你接风洗尘。”
卓依婷会意,抬起了泪水模糊的双眼,长睫毛上有了泪水,像湖中长出来的一排水草,脸蛋挂满了晶莹的泪水,那是蓝田玉生烟啊。韩宝来手很规矩,背在身后,低声嘱咐她:“听话,没事了。你开着导航过去吧。我给你一**身卡,你就在那健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