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操纵着无人机,按照事先设计的线路,缓缓向大本营飞去,雷南带头祈祷,但愿无人机能圆满完成任务。
这时候山上是已经下了一场暴雪,寒气很重,敲一敲冰壁,咣咣作响,硬度估计跟敲钢板差不多了吧。这次,韩宝来当仁不让,他领头带着大伙往上攀登。雪虽然下得很猛,但他们的宇航服是不沾雪的,耸身一摇,就能把雪花摇落掉。一开始,他们爬得很顺利,一个钟就爬了三百米。天突然暗了下来,应该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吧。眼前雪花乱扑,能见度相当低,完全凭感觉向前移动。风没有那么猛,他们还能抓稳保队绳子,危险还不是很大。
杜芊芊又开始叫苦连天了:“韩宝来,能不能找个地方歇一阵子啊?”
韩宝来知道她不是耍娇,她确实疼痛难忍,手都肿成那样了,现在又攀爬了两个钟头,肯定旧伤复发了,但他不能心软,不能随便歇脚,不能等到天亮,天亮可能会有大麻烦。
但韩宝来要给她希望:“到了,快到了,我们不是很安全嘛。我告诉你,我们到了朋卡营地,可能就能接收到大宗食物。你想吃什么有什么。我可能还能喝到路易十三。”
“好吧。你能不能慢一点。”杜芊芊现在可以说到了极限,每往上攀登一步,抬腿都生疼,脚一点不听使唤;手拉着攀登绳,那绳子像是勒紧了她的生肉里,每一用劲,像是要把她的手掌锯断了似的。她知道,她要是踩空、或手一松,她虽然不会掉进万丈深渊,她就会悬空。一脚踩空可以用绞索机绞她回来,但绞索机会让她更加痛苦不堪。现在的李佳敏、木沙、闵建行、雷南的情况也很糟,他们也是硬撑着往上挨。每提腿往上攀一磴,也是拼了吃奶的力气。
韩宝来的体力真的不错,还能讲故事,他讲了一个《天方夜谭》中的故事,杜芊芊真希望有一个飞毯能接住她,那该多么幸福啊!
此时东方现出了鱼肚白,她们扭头能看见脚下低垂的冻云,漆黑的云有了亮度,扑天盖地的雪变少了,眼前亮了亮,慢慢地见到了开加博峰顶上的启明星,似乎苍穹慢慢澄清,没了呼啸的寒风和漫天搅地的雪花,他们攀登起来又轻松一点。
韩宝来一个劲地逗她们忘记疲劳:“快了,快了,马上就有吃不完的美食。我要奶貉,我要巧克力,我要烤牛扒……”
“韩宝来,你省省吧。你是不是吃了人参,体力这么好?我真服了你。”杜芊芊说话有气无力,显然是有一点虚脱了。
“快到了!快到了!”韩宝来又开始咋呼了。杜芊芊难以置信:“韩宝来,你说的是真的吗?这话,我听你说了一百遍了。”
“对啊,谎话说一百零一遍就是真话,真的到了。你抬头看看,前面是不是朋卡峰?”
“你哄谁呢?当然抬头就能看见啦,小孩子都知道——我懒得跟你说了。我只想休息——休息一下好不好吗?”
韩宝来知道离终点还有三丈远,虽说是三丈远,但对于筋疲力尽的人来说,再攀登三丈,肯定要了她的命。
韩宝来突然惊叫了一声:“太阳出来了,冰层要垮了!要命的快点爬呀!”韩宝来想到一句俗语,老虎追起来没有跛子。
韩宝来最后一个拉杜芊芊上来,杜芊芊瘫在韩宝来怀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动静,杜芊芊虽然不是香闺名媛,家境并不豪富,只是靠祖父的“杜氏药铺”过活,她每天除了跟祖父学医,还要为病人煎药,但毕竟是娇生惯养,没有经过长期的体育锻炼。她的体能储备,完全是这些年跟着韩宝来,在韩宝来的影响下,她爱上瑜珈,坚持到健身房跟着一起锻炼。还是没有幼年功夫,不能像李佳敏一样吃苦耐劳。木沙虽然有暴发力,但“路遥知马力”,她也累得快不行了,手掌满是血疱。
无人机显然坠毁了,韩宝来拿着遥控平板电脑,怅然若失。不知道无人机有没有完成最后的使命,无人机只要降低高度到四千米,绝对有信号,那么木沙手机上的短信应该能发出去。坐镇大本营的紫兰一定会收到短信,那么她可以安排无人机,甚至调动直升机给他们送食物上山。估计准备工作要忙一阵子,现在当然什么也没有,耐心等待吧。
朋卡峰敞开怀抱欢迎远客的到来,高处不胜寒,除了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天气还不错,阳光灿烂,雪地缓缓腾起一片水气。在这个角度仰视主峰,朋卡峰和另一面的巴米峰,不像是开加博峰的两个**,更像她的双肩,高高地托起一颗巨大的头颅。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根本没有按人类的想象去雕琢它高大的形象,你仔细看,它就是巍峨的冰山,什么都不是。根本没有头颅的三维效果,南面凹陷,其它三面暴出来。你硬要说它像什么的话,像出土的恐龙头骨化石吧。
队友们吃完自己那份早餐,有的可能还留有一瓶生命源饮料,有的可能留了一听罐头,食量大的男同胞全装进肚子里,一心一意等着补给送上山来。
紫兰有没有收到韩宝来的紧急求救信号呢?收到了。她快马加鞭安排了一架载货无人机上山,可是上升到四千米处,进入可怕的高压低槽涡流团,无人机就像一片树叶,马上失去控制,结果撞在雪峰上,撞得支离破碎。连派七架无人机搭载食物上山,连续撞毁七架,让人急得直蹬脚;紫兰打韩宝来的的电话,韩宝来的电话又没有信号,她差点要急疯了。多亏还要李雨欣、梁晓菁一起商量,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啊。
孟燕云测量了一下朋卡峰的高度,海拔已经达到了18841英尺,用定位仪测开加博峰,还有921英尺,也就是距离登顶不到三百米,可以说近在咫尺了。当年他崇拜的英国人金登?沃德,在没有什么现代化装备能到达这个高度,也真是创造了奇迹。
韩宝来带着他的三名安全助理,将帐篷搭好,虽然陈桂山三人不是专业登山队员,伍敬尧给蛇咬过,但是非凡的体质,让他们还是保持了旺盛的斗志。闵建行看上去也很惨,韩宝来看他强打精神,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他超越了自己。他现在完全靠超强的精神意志品质作为支撑,**的疼痛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当年小鬼子抓获赵一曼,用尽了酷刑,她早就不把血肉之躯放在心上,含笑看他们折磨她,你尽可以对她的**施暴,你无法征服她的精神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