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嗲地难道没告诉你，你的国籍还是美国国籍？你还是美国人，你以后读高中，你就要回美国念书。你看好多没有条件的华夏人都要到我们美国来留学，你这么好的条件，一定要到美国最好的中学读书，将来读最好的美国大学。别像你嗲地一样不学无术，成天靠耍嘴皮子吃饭，到处招摇撞骗，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无法无天。”

“不许你这样说我嗲地！我嗲地很有学问。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水稻之父袁隆平大师的学生，袁杰就是袁爷爷的孙子。我嗲地他会开发软件，他会编程，他会研究小河豚。我嗲地养出了好多花色品种的小河豚，我还帮嗲地饲养小河豚呢。我懂好多小河豚的知识。我嗲地的航模水平也是一流的，你不服气，可以跟我嗲地pk呀！”在韩中华心目中，嗲地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大英雄。

“好啦。”霍姆斯知道这小杂种不好对付，要是他真生气，以前可不好哄，比小祖宗还难侍候，他赶紧陪了一个笑脸，“好啦，叔叔当然知道你嗲地是什么人？我是试试看。你对你嗲地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你嗲地对你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怕他委曲你。他要是敢委曲你，叔叔第一个饶不了他！”

霍姆斯有过几秒钟豁出去给韩中华买航模的冲动，然后和和气气送韩中华回家的想法，可是囊中羞涩，他无法打肿脸充胖子，他现在欠了不少高利贷，主要是他的赌债。他欠了二十四k一千万高利息赌债，一千万当然是累加起来的，当初借不过一百万，不到一年便加了十倍，要是逾期不还，那是剁手的。二十四k便是臭名昭著的剁手党，让人闻风丧胆。只是当时输红了眼，哪顾得了厉害，谁给他钱，他都敢接，他还以为他是当年的款爷，动不动每天有上百万的收入。他现在穷困潦倒，本应该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他却染上了赌瘾、毒瘾，回不了头了。他拼却最后一把，但他押错了人，结果跟着他崇拜的偶像，美国人民崇拜的偶像拜尔?盖茨倒霉，输掉了最后的赌注。

韩中华最近经常出来玩耍，对纽约的街区比较熟：“叔叔，我们怎么往波士顿方向开？”

“波士顿，对，波士顿，那里现在是叔叔的大本营，到了那里，你要什么有什么？”霍姆斯知道，你得顺着孩子的话说，不能跟孩子顶牛。

“会不会太远啊？”韩中华有些警觉，对眼前的霍姆斯叔叔有一点陌生感，觉得他不是从前幽默风趣、和蔼可亲的霍姆斯叔叔了。

“不会太远，叔叔车快。叔叔让你见识一下美国风光，你整天呆在华夏，怎么知道世界之大？”

“叔叔，以前我们潇湘市没有很多外国人，现在有好多好多的外国人，他们在潇湘市都定居下来，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都感谢我嗲地，是我嗲地领他们进来的。潇湘市马上要举办一个国际竹文化节，我听嗲地说，名字叫潇湘故里国际竹文化节，其实是国际旅游节，嗲地还拿出很多的翡翠，最好的帝王绿翡翠打造奖杯。嗲地还说，我可能有机会上开幕式晚会演场唱一首歌，看我有不有胆量。我还没想好呢。”

韩中华说到嗲地，他就有说不完的话题，这些话语不啻像一枚钢针刺痛他的心脏。

“不能说我的潇湘市，别人可以说我的潇湘市，你应该说我的纽约市，我的波士顿，明白吗？你知不知道，咱们波士顿的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东北大学、波士顿大学，可是华夏学子神往的圣地？”

“不。西班牙人可以定居下来，我当然可以成为地地道道的潇湘人，我长大了还要娶晓萍姐姐呢。”

“哟，哟，谁教你的？这不教坏孩子吗？”霍姆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训诫韩中华。

韩中华挺认真的，人少鬼大：“我跟晓萍姐姐没有血缘关系。我是嗲地亲生的，晓萍姐姐不是嗲地亲生的。晓萍姐姐亲口告诉我的。因为晓萍姐姐记事起，他还不认识我嗲地呢。只是后来，嗲地怎么认识晓萍姐姐的妈妈，后来晓萍妈妈就成了我的妈妈了。我一直跟着晓萍姐姐叫妈妈，很美的妈妈。”

霍姆斯生气了：“那你自己的妈咪，你不要了？”

韩中华可有说法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妈咪想要一个妹妹。以后，有妹妹陪伴妈咪就行了。再说了，妈咪以后想我和嗲地，她可以去华夏。”

韩中华真是童言无忌，这句话更刺痛了霍姆斯的心灵，他跟海伦那么多年，海伦坚持不要孩子，原来她等也要等着韩宝来！

霍姆斯领着孩子回到了他在波士顿的别墅，这是他唯一的产业，如果他把这栋别墅抵押出去，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身上的钱，买不了一架航模，霍姆斯以前还有一个黑佣，现在只有一条新西兰纯种狗埃米莉陪伴他，这条狗也饿得皮包骨头，但这条可怜的狗见了主人，还是一往情深的摇头摆尾，等着主人的恩赐。

霍姆斯抱着可怜的狗狗，这条狗狗陪伴他打发了很多孤独的时间，欧美人士对狗的偏爱由来已久。你看，霍姆斯这会他还饿着肚子，还买了贵重的狗粮来喂狗宝宝埃米莉。埃米莉咯嘣咯嘣吃得欢，比他自己吃美食还要受用。

以前，霍姆斯开超市的时候，埃米莉吃得毛发精亮，每天给她梳洗得干干净净，那眼光比任何美女的眸子还要明亮，现在你看埃米莉，那是毛发贴背，黏在一团，这里一撮，那里一块，还掉了不少，有的地方还长出丑陋的癞痢，露出了长了疮疤的皮，实在难看，比流浪狗还不如，眼瞳黯然无神，只有见到了美食才露出久违的兴奋，她的尾巴摇摆得很欢。

“叔叔，你怎么养这么难看的狗？是一条流浪狗吧？”

霍姆斯苦笑着点了点头。再看霍姆斯的住房，缺乏女人的家，真的不像家，墙角布满蛛丝网，地板到处扔着东西，什么烟头、酒瓶、臭袜子，甚至还有蟑螂、老鼠出没。一个穷困潦倒的汉子，什么也没心思做，觉得什么都随便吧，过一天算一天，何必去收拾它，何必去管它。

“叔叔，我要撒尿！”

“去吧，卫生间在那儿。”霍姆斯指着卫生间，韩中华推开门，一只老鼠从他脚底下钻出去，要不是韩中华胆大，真给吓晕了！

韩中华从卫生间出来，他当起了小大人：“叔叔，我们一起来收拾房间吧？这可不能住人。”

“好，好。”霍姆斯哑着嗓子说，他也给孩子的纯真的话语打动了，于是两人动手收拾起房间，霍姆斯要是找不到钱，可能这栋房子就要易主了。他心中的苦恼，怎么好对孩子说。

其实收拾起来并不容易，这是比较大的一栋别墅，上下三层，还带车库，但是多了一个孩子，霍姆斯干劲就起来了。他干得热火朝天，韩中华只是帮他递递工具。眼看收拾得差不多了，听到铁门哐当哐当给人砸响，动作相当粗暴。

霍姆斯知道发生什么，他忙对韩中华说：“宝贝，你藏在储藏室里，千万别出来。听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