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一拍脑门瓜，当下心明眼亮：“唉呀，我怎么没想到？”

韩宝来和周小蓓相视会心地笑了起来。两人回到内室，先哄着宝宝睡，宝宝偏不睡。可能宝宝跟韩宝来有亲情，正处在兴奋阶段。迟得一迟，韩宝来的电话来了，是总理的电话；韩宝来离开周小蓓的身体，直起腰来，周小蓓忙喂儿子奶，怕儿子哭，那就不好解释了。真是奇了怪，韩宝来就这么揉得几揉，像农村磨豆腐，有一道工序是用包袱过滤豆浆，将鼓鼓的包袱挤了一阵子，奶水怎么汩汩地呛得宝宝咳嗽起来。韩宝来边走边说：“用指头夹着丨奶丨头喂。”

“宝来啊，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三包。包眼福，包口福，包享福。”韩宝来差点说出艳福来了。

“嗯。过得去就行了。他怎么招待我，你不是也跟着享受了吗？你现在哪里？过来一起吃中饭吧。下午，你跟我一起见一见老朋友，双方多接触，多交流，增进彼此感情，争取多达成共识。”

“好的。我马上过来。”韩宝来接完电话，再不敢跟周小蓓旧情萌发，赶紧到中南海烧香拜佛去。韩宝来可不敢一个人过去，要带上陈汝慧，然后开着两台车直奔中南海。

总理会客室有客。韩宝来认识闻老，赶紧上去打招呼：“闻爷爷，好。”

闻声震哈哈大笑：“这样做就对了。以后出外办事，要带着妻子。没把妻子带在身边，也是出问题的一个原因。”

陈汝慧瞥了韩宝来一眼，然后握了握闻老的手：“闻爷爷好。”

“这位是——”韩宝来看一对中年夫妇站了起来，韩宝来感觉眼熟得紧，但竟然想不出他们是谁。要知道韩宝来的记忆那是无可挑剔的。

总理心情很好，舒颜展眉地笑：“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你们是亲戚啊。”

中年人忙说明白：“我是小舟爸爸方国栋，这是小舟妈妈张帆。”

韩宝来忙握住方国栋的手，亲切地叫：“方叔叔好，张阿姨好。”

闻声震“唉”一声打断了韩宝来：“你叫张玉屏同志叫干妈，那么就该叫亲家爷，亲家娘了。”

张帆忙笑道：“叫叔叔阿姨好。叫叔叔阿姨好就行啦。坐吧。孩子。真的是一表人才。”

闻声震郑重其事地说道：“宝来啊，你以后还要向亲家娘拜师，要学一学政法。你亲家娘可是北大政法系的系主任。”

韩宝来忙顺着竿爬：“请阿姨收我为徒。学生一定像小舟一样孝敬您。”

“你看，你这话有潜台词。不收你为徒，你就不孝敬了？太功利主义了吧？”闻声震谈笑风生，与总理相视而笑，哈哈打得很响。

总理说：“本来讨论这个事，你要避嫌。你方叔叔说，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你是清白的，你是年轻有为的实干家。那我们也就让你参与这个非正式会了。”

闻声震接着说事：“我们中央纪委准备将王春林、韩文正并案，移交给最高检刑侦。想听听总理的意见。”

韩宝来脑袋嗡地一声有点发蒙，他要竭力镇定下来，这是对他的考验，韩宝来便去泡茶，让茶香飘满办公厅，飘满几颗脑袋，他也让茶香浸润一下他过度紧张的神经。

闻声震连赞好茶，总理问张帆：“你站在纯学者角度，以纯法律的眼光来看，是不是到了走法律的程序了，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我没机会看案卷，我是同意高检来查。为什么呢？毕竟纪检是从纪律层面上来查；高检是从法律层面上侦查，落实举报证据，查案的方式方法有严格的区分的。”

闻声震说：“对啊，我们顺着几条线索开展工作，收效甚微。一句话，问题有，牵涉不大。算是个过得硬的好同志。”

“方检察长，你说呢？”

总理犀利的眼光看着方国栋，方国栋说：“我听总理的，闻书记查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有的人说，现在暴露的问题只是冰山一角。毕竟证据不足。问题没揭示出来，我不好说。”

总理咳了一声冷嗽：“其实啊，我找一个人来问问就清楚了。韩宝来，你表个态。你是最熟悉王春林、韩文正两位老同志，你说两个老同志有没有贪赃枉法？”

韩宝来表情平和：“我没有发现两位老同志有什么不当的行为。他们对我有师恩。我是不好说什么的。”

方国栋说：“王春林同志、韩文正治下的潇湘市，二十年来，经济触底、财政倒挂、银行负债累累，可以说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同样是地处湘南的衡阳、郴州两地，将潇湘市远远甩在后面。郴州是抓了一个一把手，风气才正啊，衡阳更不用说，后来从衡阳调任深圳的一把手现在还在监狱服刑。潇湘市的问题一直没浮出水面，结果暴露出大问题，民选市长自杀、人大主席开枪自尽，我们从战略的高度上看，潇湘市的反腐倡廉还没深入人心，是不是应该重拳出击？”

总理看着闻声震，闻声震看着总理，最后两人点点头，总理下了决心：“那就并案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过得硬，查查又有什么关系。真金不怕火炼嘛。宝来，你说对不对？”

韩宝来跟着点头：“我相信总理，相信组织，一切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嗯，说得好，就是要真相大白。”总理当即签署意见，一查到底，重铁的证据，凭事实说话。

方国栋接过总理的批示，威风凛凛地敬礼：“请总理放心，国栋一定不辱使命。”方国栋夫妇领命而去。等方国栋离去，闻声震老爷子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意思人家一定要彻查，他也没办法。怪不得总理把他叫过来，等于告诉他，如果谁有问题，他也保不了他。

韩宝来是乖觉，其实他也知道，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周小蓓一语点破，他现在有八成把握能解救二老了。韩宝来脱口而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王春林同志、韩文正同志，能自证清白。”

“好啊，你能这样说，我和总理都放心了，说明你君子坦荡荡的。刚才方国栋也说，你是实干家，决不会与——决不会自甘堕落的。”闻声震这话似乎掉转了风向，可能中央政治局给韩宝来定性了，也有可能怕韩宝来真的要撂挑子，爷不侍候了！你能把小爷怎么！

总理说：“那就让人家查。我会给他一个时间限制。不能无限制的查下去。地方上也需要干部做事情，再说也要注意影响。”

“那好，我去做两个菜给两位爷爷尝尝。”韩宝来反而显得很轻松，不像是从前担惊受怕，像是没受到半点委曲，还是过去一样调皮，灵动。

总理说：“好，多做两份，呆会儿还有人来看你。尝一尝你的手艺了。”